【 書中有言 】

28頁 多情最是無情

 

  孫湘媛望著言書孝瀟灑離去的背影,雙眸無神渙散,高聳的肩膀鬆懈下來,地上的影子透出荒涼之感,她就像一隻鬥敗的孔雀,所有的心高氣傲全在一剎那被踩在了腳底,然而可笑的是,她還沒上場痛快比一場,就已經被宣布是不戰即敗。

 

  言書孝的反應和以往喜歡舒景衡的女人都不同,眼神沒有錯愕,沒有自亂陣腳,唇邊仍是從容的笑意,說出來的話也那般狂妄,但很奇怪的是,她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討厭她。

 

  …她並不差,只是贏不了她。

 

  言書孝之所以能那麼自信,是因為舒景衡選擇的是她,而不是陪在他身邊多年的孫湘媛,可是她想,她明白的還不算太晚,至少她現在知道了,愛一個人,是不能以相識的時間長短來衡量的。

 

  言書孝離開時,正好遇見前來找她們的木承晞,兩個人僅匆匆點頭後便微笑錯開身。

 

  言書孝默然轉身,瞧見了木承晞將孫湘媛拉入懷中的全部過程,臉上沒掀起半分波瀾震驚,嘴角維持著淺淺的笑容。

 

  ……,呵,果然是這樣,命運就喜歡玩你愛她,她愛他,他又愛另一個她的遊戲,明明是很老套的劇情,可是每天都在世間的某個小角落裡上演。

 

  大神沒有騙她,阿晞學長確實早就有喜歡了很久的女人,無奈的是,那女人不愛他。

 

  言書孝嘆了口氣收回視線回頭,真是可惜了…,可惜阿晞學長的一往情深,但更可惜的是,她和孫湘媛最後做不成朋友。

 

  有些人一見面,直覺就能告訴你,你們究竟可不可以做朋友,偏偏這次直覺和她說,孫湘媛跟她沒戲。

 

  少了個美人當朋友,言書孝內心很哀愁,建個美人後宮怎麼就那麼難呢?她還想有一天若能集齊十二金釵,然後領著她們去街上溜一圈,那場面肯定能威震八方!

 

  言書孝剛對春秋大夢死心,抬眼就見舒景衡這時朝她緩步走來,深藍色的毛尼長版大衣,上身是他偏愛的白色針織衣,手臂還掛著她的藍紫色大衣,氣質沉穏內斂。

 

  言書孝停下腳步,安靜等著舒景衡走向她…。

 

  不知道是不是在一起久了的緣故,自從她和大神交往後,穿著打扮受了些影響,以前老覺得白色容易髒,因此買衣服的時候,總會下意識避開白色,但是現在,她衣櫥裡的衣服卻越來越多的白色系。

 

  這或許是一種自卑吧,因為實力上比不上他,所以才想用外在來彌補那些不足,好讓外人看起來他們很登對的錯覺。

 

  剖析出內心的癥結,言書孝忍不住勾唇嘲諷自己,堂堂一介言大神,閨蜜眼中連子彈都打不穿臉皮的“流氓笑”,竟也有在他人面前,感覺到自慚形穢的一天…。

 

  舒景衡佇立在小狐狸面前,取下手臂上掛著的大衣,替她披上她的肩膀,腳步些微退開後,他發現笑笑神情陰鬱,忍不住擔憂的問:「受委屈了?」

 

  言書孝微笑搖頭:「怎麼會?!向來都是我給別人委屈受,誰敢讓我受委屈?」這話倒不是故意說笑,她說的可是認真的,言學霸中的“霸”字,她也必須霸氣駕馭的。

 

  舒景衡放心一笑,伸手拉過她的手,「笑笑,我帶妳去走走。」

 

  言書孝柔順應了聲,默然跟在舒景衡的身後,她撇了眼身前替她擋太陽的高大身影,心情莫名的變好了。

 

  她回握著他的手,調整好心態,步伐逐漸加大,進而和舒景衡並肩行走,大神沒說去哪,她也不問,他就像她的信仰,從來不會去質疑,只管一心一意相信著。

 

  一路上樹影斑駁,冬日暖陽透過交疊的葉片間細縫灑落,光線折射成一圈柔和的光暈,照耀著他們的影子。

 

  兩個人朝向一旁不起眼的小道中走去,越往前行,回頭已看不見向家的別墅,路途不遠,大概就是言書孝走到快腿軟的距離。

 

  言書孝半彎著腰喘氣:「早知這麼遠,我們為什麼不開車來啊?」

 

  舒景衡淺笑,一手摟過她的纖腰,讓她靠在懷裡歇息:「我以為妳中途會嚷著要我揹妳,沒想到妳如此爭氣,居然咬牙撐過來了…。」說到這,他也是挺無奈的,怎麼每回他想英雄救美就那麼難呢?

 

  言書孝臉皮抽了抽,大神這是怪她太慓悍的意思嗎?囧。

 

  舒景衡拉著她在草地上坐下,伸手指了下前方:「笑笑,抬頭看看吧。」

 

  言書孝聞言仰望,心神全被這一瞬間的美景迷惑住了。

 

  目光所落之處,栽滿了遍地的白梅,綠萼梅與蕊芯粉色的紅白梅品種相互交錯,從這頭開到那頭蔓延一片,數量極其可觀,空氣中帶著白梅特有的幽香縈繞,這時一陣微風襲來,花骨顫了兩下,白梅花瓣登時落了一對璧人滿身。

 

  言書孝轉頭看見舒景衡的髮梢沾了一頭白梅花,樂得哈哈大笑:「看吧,哪有人能萬花叢中過,片葉不沾身的?老祖宗擺明了騙人呢!」

 

  舒景衡揚唇淡笑,不甚在意自己出醜的模樣,低聲回了句:「任憑弱水三千,我只取一瓢飲。」他抬手摘下她秀髮間的花瓣,指腹輕撫過她的眉眼。

 

  …言書孝愣了下,大神不愧是大神,一聽就知道她的隱喻。

 

  她看似是因白梅花落下,玩笑說了那句,可是實際上,她是故意借用了明朝湯顯祖的《牡丹亭》來試探大神。

 

  “萬花叢中過,片葉不沾身。”這句暗藏了兩個意思。

 

  花葉比喻是人,他若是無心人,縱然身邊女人再多,他也不會為誰停留,反之,他若是痴心人,眼裡便只有一個人,即使面對誘惑也會堅守本心不受影響。

 

  她這是拐彎抹角的問大神,他是哪一種人?大神顯然也知道她的用意,於是用了清朝曹雪芹的《紅樓夢》,賈寶玉曾對林黛玉說過的話回答她。

 

  “任憑弱水三千,我只取一瓢飲。”意思是,世上能愛的那麼多人,但我只喜歡妳一個。

 

  言書孝閉眼輕輕靠在舒景衡身上,《牡丹亭》和《紅樓夢》同為經典名著,說的皆是愛情,可是兩者結局卻是差之千里,一對執手白頭,一對陰陽分離,令人唏噓不已。

 

  舒景衡以指腹磨挲小狐狸白嫩的臉頰,對於削瘦的手感,表情有些不滿意,他的笑笑瘦了好多,等開學後,他一定要再養回來。

 

  「笑笑,孫湘媛是不是和妳說了什麼?」

 

  言書孝沒有睜眼,淡然的說:「也沒說什麼,就是說了,你有個喜歡的人,而且已經找了她17年。」她敏銳感覺到身後的大神剎那一僵,心底猛然下沉,她還以為孫湘媛是隨便誆她的,原來是真有那個人…。

 

  她坐起身,不敢回頭看他,明明心情五味雜陳,卻偏要故作鎮定的問:「…那你找到她了嗎?」

 

  「……,不久前找到了。」

 

  言書孝內心“喀噔”一聲,心尖狠狠抽疼,她急忙轉過身看他,但是瞧舒景衡一臉坦蕩,不僅沒半點愧疚,眼底還有笑意,她不禁開始懷疑,大神不會是在捉弄她吧?!

 

  「笑笑,看妳這麼好奇,不然我跟妳說她是誰吧。」

 

  「不准說,我不想聽!」言書孝激動的伸手一推,直接把舒景衡壓倒在地:「你是我的!是我言書孝一個人的!」

 

  舒景衡輕笑,故意拉開了衣領:「要不妳留個印記吧,不然有誰知道我是妳的?」

 

  換作平常的言書孝,此時肯定會大罵,大神擺明了耍流氓,老想吃她豆腐,可是現在的她,思緒早已被失去舒景衡的恐懼佔滿,她一心只想著,她其實都在自欺欺人,說什麼能瀟灑分手全是狗屁,…她根本就不想放手。

 

  言書孝俯下身,雪白貝齒一口咬在了舒景衡露出的頸項,狠狠吸了一大口。

 

  舒景衡沒料到小狐狸來真的,整個人傻了片刻,直到言書孝鬆口,渾身癱軟歪在他頸邊,抓著他外套衣領的指尖還在微微發抖。

 

  舒景衡勾唇一笑,摟著她的腰翻身,言書孝被放倒在地上時,腦子還暈呼呼的,只是本能的抱緊了他,下一秒,舒景衡低頭吻了上去。

 

  嘴唇傳來的溫熱觸感,總算讓言書孝冷靜了下來,思緒也梳理清楚了,大神說他找到了那個他喜歡了17年的女孩,可是,他並沒有說要分手啊,這說明,大神在她們倆之間選擇了她,既然如此,她有什麼好不安的呢?

 

  確認了舒景衡的心意,言書孝眉頭舒展,不自覺露出了勾人的笑靨,她抬起手輕扣住大神的後頸,與他唇齒相纏。

 

  舒景衡微微拉開空隙,給兩個人喘氣的時間,可視線才一對上,越發覺得一吻尚且無法饜足,於是又和對方糾纏了起來。

 

  笑笑不久前喝過的柳橙汁,依然齒頰留香,明明沒有摻任何酒精成分,卻彷彿有醉人的餘韻,撲鼻而來的清冷梅香,混合了笑笑身上的甜香,兩種香味催化下,竟勾出潛伏在他心底的邪火,燒得他幾近快沒有理智…。

 

  言書孝軟嫩唇辧不堪被他似啃似吮,此時已經不爭氣的腫脹起來,她吃痛的哼了聲,大神看了她一眼,眸底藏笑以吻封緘,舌尖舔了下慘遭蹂躡的嫣唇,言書孝鬆了口氣,暗自慶幸兩方差不多要休兵了。

 

  ……,可是言書孝想錯了,舒景衡沒有打算停戰,他離開她的唇瓣,改吻上她的臉頰,然後是耳垂,溫熱的氣息曖昧噴上她的頸項,她嚇得起了一層雞皮疙瘩,緊接著,她感覺到鎖骨一陣濕潤。

 

  腦中嗡的一聲,她徹底懵了,腦子空白一片,手腳都發軟了,聲音好像也被奪去般,軟綿綿的無從抵抗,有種置身雲中的飄然錯覺。

 

  她呆愣愣的望著天空,今天天氣很好,藍天白雲,成雙的麻雀停上白梅樹枝頭,梅花大肆盛開,紅白兩色爭妍鬥艷,眼前天時、地利、人和三者皆具,氣氛也很有意境…。

 

  就在她魂遊四方,任人宰割的時候,一隻大手探進了她的衣服裡,寬大手掌強而有力的托起她的腰際,讓她挺身迎合他,彼此身影緊密交疊在一起。

 

  隨著舒景衡的吻一路蔓延往下,言書孝雙手搭在他的肩上,因為過於緊張,指尖力道不禁慢慢收緊,鋒利指甲硬生掐進了舒景衡的肩窩,可他似乎沒有知覺,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吻著眼前這個令他發狂的小狐狸。

 

  言書孝一連深呼吸了好幾次,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給自己心理建設好,正當她準備好半推半就從了大神後,他卻像是被什麼驚嚇了一樣,猛然彈開身子,目光定定的望著她,那雙眸底還有方才動情的痕跡。

 

  舒景衡轉也不瞬地看著言書孝,心口再次砰然心動。

 

  此時的言書孝美的不可方物,她仰躺在綠蕴草地上,烏黑滑順的墨髮撲散開來,零星的白梅花瓣紛落在她的髮稍上,眼瞳濕潤,貝齒輕咬著唇瓣,雙頰嫣紅,表情還有些慌亂怯意,秀麗絕倫的五官帶有幾分楚楚可憐,但卻無損她的靈氣。

 

  舒景衡視線下移,當掃過她起伏的雪白胸口時,耳根一熱,匆忙背過身去,言書孝不解眨了眨眼,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,原來大神這是在害羞呢。

 

  她坐起身,兩手拉好衣服,指尖挑起長髮一撥,抖落了一地的白梅花瓣,抬眼瞧見大神還是石化的姿勢,她忍不住又想逗他,於是傾身向前,故意在大神耳邊呼了一口氣:「舒,你會對我負責的吧?」

 

  「當然。」舒景衡唇角一彎,長手橫過她的腰際,接著用力一拽,小狐狸穏妥坐在他的長腿上,他親暱靠著她的額尖,嗓音有些低啞,「笑笑,要不我們繼續?我保證會負責到底的。」

 

  言書孝內心各種崩潰中…,她才吃前菜,她就已經被大神折磨成這樣,那等到吃正餐的時候,她命還不得去了半條?再說了,這裡是野外啊!要那個什麼的,好歹換個隱密的地方吧?大神這個衣冠禽獸,事先都不選地點的!

 

  她看著大神妖饒蠱惑的笑容寸寸逼近,牙根一咬,…很沒用的跑了。

 

  她發現,在大神面前,她完全沒有戰鬥力可言,……,怪哉,每次先撩人的明明是她,為啥最後都是落荒而逃的份?

 

  舒景衡輕聲一笑,飛快站起身追上她,搖頭嘆了口氣道:「笑笑,妳跑反方向了,應該是這邊才對!」

 

  當兩個人走回別墅,孫妙茹一見到失蹤許久的雙大神們,急忙衝向前來:「你們去哪啦?我四處都找不到你們。」

 

  言書孝拉過妙妙的手,微笑安撫:「沒事,就是隨便走走。」

 

  孫妙茹點了點頭,眼神不放心又來回看了他們一眼,再三確認他們安然無恙後,這時卻又突然發出驚奇的音調:「咦?大神,你脖子怎麼啦?」

 

  言書孝隨即被口水噎住猛咳,臉上露出可疑紅暈,眼神上下亂飄,就是不肯直視妙妙,顯得有些做賊心虛,…咳,強了大神這種混蛋事,她要是承認了,那她以後在學校的日子恐怕沒法混了!

 

  舒景衡撇了小狐狸一眼,處變不驚的回答:「哦,沒事,剛剛被蚊子吸了一口。」

 

  ……,言蚊子大囧,嗡嗡嗡的飛走了。

 

  孫妙茹跟上言書孝的腳步,忍不住又問:「笑,妳外套怎麼髒啦?」

 

  言書孝腦中回放不久前的荒唐,臉皮不自在抖了抖:「我掉坑裡了。」一個叫“舒景衡”的大坑…。

 

  言書孝回到房裡,即刻脫下外套,沒料到動作過大,衣領被拉低了位置,孫妙茹瞪大眼,看得臉紅心跳:「笑,妳也被蚊子叮啦?…這蚊子艷福不淺啊!」

 

  言書孝一時沒聽明白,隨著妙妙指尖一指,她低頭看了眼才驚覺出大事了,耳根一路紅到雙頰,她連忙雙手護著胸口背過身,遮掩那可疑的兩個紅印。

 

  與此同時,艷福不淺的舒蚊子,正踏著愉悅的步伐,飄然回房間了。

 

  言書孝換下純白V領的針織毛衣,改換了件玫紅色的一字領毛衣,即便待會曖昧痕跡還在,只要她動作優雅點,就能確保不會再有人察覺。

 

  言書孝收好剛換下的衣服,回頭嫣然一笑:「妙,我好了,我們下樓和大神他們會合吧。」

 

  「笑,等等!我還有話要問妳呢。」

  「什麼事啊?」

 

  「孫湘媛剛剛不是拉走妳了嗎?妳們說了什麼?她是不是欺負妳了?」孫妙茹握著言書孝的手,語氣懇切:「她要是敢欺負妳,我刨她家祖墳去!」

 

  言書孝一愣,內心才湧上一陣感動,然而持續不到三秒,立即又被妙妙的言論逗得大笑出聲:「妙,她姓孫,妳也姓孫,妳倆是同宗,搞不好她家祖墳就是妳家祖墳!妳要是不怕半夜被自家祖先狠揍的話,妳就刨吧,我不但不攔妳,我還會義氣相挺的在一旁替妳把風!」

 

  …孫妙茹無語,哎,她竟忘了她們同姓的事了,還好她還沒刨墳呢!

 

  言書孝笑著拍了拍妙妙的手,避重就輕的說:「放心,她沒欺負我,只是說了一些大神以前的事。」

 

  關於大神那個喜歡了17年女孩的事,她還是決定對妙妙隱瞞到底了,畢竟大神現在選擇了她,等同意味過去沒有必須追究的必要了。

 

  她想清楚了,以後外來的紛擾,只會不停的增加,可是不管怎樣,它們都不及一個舒景衡重要,她將來能否和大神繼續好好在一起,才該是最要緊的事。

 

  「笑,我知道自己沒妳聰明,就算真出了事,妳一定也能處理得很好,但是我還是想和妳一起分擔,我想,當妳的情緒垃圾桶這點小事,我有自信能做好的。」

 

  言書孝鼻尖瞬間一酸,張手抱住了妙妙,「…妙,謝謝妳。」

 

  舒景衡回房裡沖了個澡,等吹乾頭髮後,準備去找他的小狐狸,只是房門剛打開,一個纖細人影已經站在那裡,不曉得站了多久。

 

  那人表情一愣,見他出來也沒打算讓開,反而走向前一步想要進到他房裡,舒景衡眉頭一皺,身子微傾擋住了她的腳步。

 

  孫湘媛低頭,無聲一笑,「…是嗎?原來我現在連進你房裡的資格都沒有了。」聲音迴蕩在空曠的走廊,莫名顯得有幾分悽涼之感。

 

  舒景衡關上身後的門,嗓音一如往昔的清冷:「妳找我有事?承晞沒和我在一起。」

 

  「誰說我找你就一定是問木承晞的?」孫湘媛仰視他的臉孔,眼眶噙著淚光:「舒景衡,那麼多年了,我不相信你現在還會不知道,我喜歡的人到底是誰,…你究竟還想裝傻到什麼時候?」

 

  「就是因為知道,所以我只能這樣對妳。」舒景衡看了她一眼,眼底沒有絲毫波瀾:「孫湘媛,如果和我當朋友,會讓妳很痛苦的話,我們可以不再當朋友。」

 

  孫湘媛呆在原地,無法言喻的痛處不停衝撞她的心扉,舒景衡的眼神不再停留,他逕自的往前走,腳步決絕的一點留戀都沒有。

 

  她難以自抑的發抖,朝著那抹背影撕心裂肺地大吼:「舒景衡,我以為,你至少和其他男人不一樣,你的潔身自愛都是為了等著那個人,可是我錯了,你不過就是一般人,時間久了也會見異思遷,你早忘了她了!」

 

  舒景衡驀然停下腳步,微微側過臉來:「既然妳是這麼想我的,那麼我也不需要辯駁什麼,因為我對妳眼中的與眾不同沒有興趣。」

 

  話說的那般重,不是他心冷,而是他明白,倘若此時給了孫湘媛沒有希望的溫柔,她不僅無法解脫,反而還會加倍難受,他們之間,既然最後結果不會改變,他何苦又讓她痛上加痛?

 

 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,非得先要錐心刺骨的痛過,才能換取之後的浴火重生,一得一失,很公平。

 

  孫湘媛看著舒景衡形成一個小圓點的背影,終於頹然的跪下身來,不管不顧的放聲痛哭,她怎麼就愛上這樣的人呢?

 

  明明長得多情的臉孔,骨子竟是專一的倔脾氣,對別人的欽慕,冷血的沒心沒肺,但對喜歡的人,他可以柔情似水,給予萬般呵護疼寵,……,他多情,卻也無情。

 

  假如舒景衡是利用過她後,再狠心的隨手甩開,她起碼可以說是自己看走眼了,可是,偏偏是那樣好的他,連利用女人都不屑。

 

  即便確實心痛如刀絞,她也沒有後悔,這些年她曾認真的愛過他…。

 

  就在舒景衡離去不久,走廊轉角處,緩緩走出一個人影,木承晞眸光黯然,面容沉靜走到孫湘媛的身前,他蹲下身子,輕輕抱住嚎啕大哭的她。

 

  這種時候,他除了借出他的胸膛,好讓她可以痛快發洩外,其餘的,他什麼也做不了,因為,他叫木承晞,不叫舒景衡。

 

  他不是孫湘媛愛的人,過去不是,現在不是,也許將來也不是,但那又如何?他不過是想陪著她罷了…。

 

  …愛情中,沒有那麼多的孰是孰非,沒有誰虧欠誰,有的只是你情我願…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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