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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 書中有言 】

39頁 快開門!大神兒媳婦來也!

 

  言書孝看著玄鐵勾勒的雕花大門緩緩在面前開啟時,腦子裡還是懵的,她不過是前幾天和大神各自瞞著父母,一起許下了三年後的結婚之約,可是怎麼還不到三日,她就來舒家見未來公婆了?!

 

  舒景衡伸手想接過言書孝手裡給父母準備的見面禮,哪知她卻死命抱著不撒手,他無奈一笑,明白小狐狸心裡慌,輕聲哄了句,「笑笑,東西讓我來拿吧。」

 

  言書孝苦笑,「還是我抱著吧,這樣比較有安全感。」若沒個支撐在,她真怕撲通一聲,直接腿軟跪在舒家門口丟人…。

 

  舒景衡擰眉,一手抱過她懷裡的東西,另一手攬緊了她的纖腰,「妳要安全感,更應該來抱我了。」

 

  言書孝微愣,本來還緊張的情緒,輕易就被大神的一句話給逗笑了,要不是顧忌這是在大神的家門前,她估計早爬到他身上去了。

 

  舒景衡低頭在小狐狸額間上落下一吻安撫,語氣慎重,「笑笑,別擔心,一切有我在。」…聲音輕似鴻毛,承諾重達千金。

 

  言書孝點頭應了聲,身子下意識的往他身邊靠去。

 

  無形中,他已成了她的依靠,每當看見他在身前,她總有種錯覺,好像在大神的影子下,她就可以一直安然無恙,可以告訴自己軟弱一點也無妨,因為她有舒景衡。

 

  她時常想,這世上或許除了骨肉至親外,再沒有人能像他那樣這般護著她了,這是她不能失去他的理由,也是她決意要用一輩子的時間,去跟那個內心極度不自信的言書孝長期搏鬥的戰爭。

 

  兩個人腳步踏進舒家的瞬間,言書孝立即收回手,大神疑惑回頭看了她一眼,她悄悄指了下客廳方向,擺了個“大神,求放過!”的表情。

 

  再怎麼說,她這是第一次來拜訪,她在未來公婆面前和大神秀恩愛,不是擺明了挑釁嗎?而且還是他們含辛茹苦拉拔養大的兒子啊,竟然稀里糊塗就被她給拐了,婆婆肯定會捨不得,她只有先安撫好婆婆,往後才有好日子過。

 

  這套婆媳相處之道,源自她寢室閨蜜二傻看戲的總結心得,糖糖擔心她記不住,還犧牲美容覺的時間,通宵給她做了個葵花寶典,青青負責畫重點,時不時對她隨堂抽考,每個都比她這個當事人還要重視。

 

  她們為了能讓她見大神公婆一舉成功,各個使盡渾身解數,她怎能忍心搞砸呢?她必須爭口氣,好回去給她們個交代!

 

  言書孝抬眸環視這個生養大神的家,家具大多以木頭製成,陳設隨處可見書法字帖和水墨丹青畫,四面古色古香圍繞,既顯露書香世家的絕世風華,卻又蘊含內斂文雅,二者微妙相輔相成。

 

  曾經有個地方也給過她這種感覺,那就是學校附近的江南菜色餐廳,大神姑姑開的“夏茗居”,彷彿是應證那句“不是一家人,不進一家門。”亙古不變的理論,兩地裝潢品味皆是驚人的相似。

 

  舒母聽見身後腳步聲,即刻笑臉盈盈迎上前來,「回來的正好,我還想著你們怎麼還沒到家呢。」

 

  言書孝登時警鈴大作,渾身緊繃,急忙禮貌問好,「叔叔阿姨好,初次拜訪,打擾你們了。」

 

  「不打擾不打擾。」舒母明媚的眸子轉了轉,「快過來客廳坐著吃水果吧。」上回她們只匆匆見一面,這次終於有機會可以好好瞧兒子的女朋友了。

 

  她為人母辛苦懷胎十月,帶著身邊二十來年,實在太好奇,兒子那個木頭性子,到底是怎麼追到人家小姑娘的?依她當媽對兒子的了解,想來兒子肚裡那些陰損招,大概沒對小姑娘少用過,否則他這老光棍怎麼一出手,就拐了人家一輩子呢?

 

  言書孝被領著去客廳陪聊,每問必答,聰慧的腦子也沒閒著,一邊敏銳的觀察分析,大神的相貌無疑是隨了自家爸媽,一家子全是俊男美女。

 

  大神媽媽氣質優雅,但性子隨和愛笑,想親近不難,就是大神爸爸有些嚴肅,聊天期間,偶爾會抬頭看她幾眼,目光深沉,眉峰英氣剛毅,坐姿挺直,像個手握兵權的大將軍,舉止威武不凡,光憑自身氣勢,輕而易舉就能壓制住人。

 

  話題東扯西繞的,氣氛好不容易緩和了些,舒景衡的手機卻在這時突兀地響了起來,言書孝坐在舒父對面,明顯感到眼刀殺氣騰騰的撲面而來,身旁大神宛如沒感覺到一樣,僅是低頭看了眼手機螢幕上亮著的名字,眉頭緊蹙。

 

  言書孝咳了聲,不動聲色的拉了下大神的衣擺,「接吧,向少找你也許是為了公司的事,公事要緊,別耽誤了。」

 

  舒父揚眉一挑,…小姑娘表現的挺不錯,懂事識大體!

 

  舒景衡頷首起身,離去前拋了個眼神給母上大人,示意讓她先替他擋一擋,護好他的寶貝媳婦。

 

  舒母擺手趕人,他們約法三章的事,她牢記著呢,兒子用的著特意提醒她嗎?…深怕她出爾反爾似的,令人心寒啊。

 

  言書孝眼眸來回停留在大神母子身上,…她嗅到謀逆的味道。

 

  「笑笑,妳來廚房幫阿姨忙吧。」受人之託,忠人之事,舒母認命拉起言書孝的手,直往她的領地而去。

 

  未來婆婆開金口,她豈有不應的道理?言書孝想也沒想就點頭,「好的,阿姨,您儘管吩咐。」好在她在家裡時,動不動就被母后娘娘劫持到廚房裡磨練,日積月累下來,一些簡易的菜色,還有基本刀功,已經不至於難倒她。

 

  言書孝一來廚房,流理檯上早擺好了井條有序的廚具和蔬菜肉品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,大神媽媽不是真的需要她幫忙,不過是怕她不自在,所以找個說辭替她解圍罷了,知曉婆婆心意後,她心頭頓時暖哄哄的。

 

  舒母初次邀未來兒媳來家裡吃飯,一時也抓不准她的胃口如何,只好每樣都準備些,撇除家常菜外,另外備上手工餃子,饀料提前拌好了,就差最後包好下鍋。

 

  言書孝快速將雙手洗乾淨,乖巧柔順坐在舒母身邊,一手拿起水餃皮,一手往裡頭添入肉餡,靈活指尖一捏一壓,毫不費力就捏出個有七皺摺的元寶,顆顆飽滿分明,外觀形狀完美,大小皆在腦內精密的計算中。

 

  舒母看得嘖嘖稱奇,若不是親眼所見,她還真要以為是機器包的了,速度快又工整,竟讓人挑不出毛病,她能撈這麼賢慧,模樣也生得水靈漂亮的當兒媳婦,舒家興許是賺了!

 

  言書孝感受到舒母打量的視線,愣愣問了句,「阿姨,我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好?您說,我可以馬上改的。」

 

  「沒有沒有,妳做得太好了。」舒母低笑道:「笑笑,我們舒家不吃人肉,妳不用這麼小心翼翼的,當在自家就好。」

 

  言書孝窘迫一笑,這般裝氣質拐未來婆婆,是不是有些不太道德?身邊人都知道,她實際是三日不打,上房揭瓦的性子…。

 

  舒母放下包好的餃子,緩緩道起家常,「笑笑,我想妳應該發現了,舒家氣氛沉悶,並不像一般的家,表面看著溫馨,卻還是掩不了冷硬。」

 

  言書孝愣然,不曉得該回答什麼,所幸舒母也沒有要她回答的意思,逕自往下說了下去。

 

  「舒家是書香世家,祖輩們都是老師出身,那像是一種無須言語,只須遵從的慣例,直到後代出了兩個特例。」舒母無奈輕笑,「好巧不巧,他們一同出自這個家。」

 

  言書孝這才恍然大悟,…大神家真是書香世家,怪不得擺設全是濃濃的書卷氣。

 

  舒母自嘲一笑,「他們真是父子,一個果斷拋棄祖制,直接以雷霆手段考進了軍校,滿腔熱血全用在報效國家,今年才退役養老,另一個呢,壓根沒想過要商量,乾脆自己開起了公司從商,來個先斬後奏。」

 

  言書孝瞠目咋舌,…她只是瞎矇的,沒想到大神爸爸真是軍官出身,她以後要裝龜孫子,對未來公公言聽計從,否則隨便來個軍法處置,她可能就翹辮子了。

 

  「他們雖是父子,卻沒有太多時間相處,等可以享天倫之樂的時候,景衡已經過了需要父親陪伴的年紀,所以他們總看著疏離,一點都不像是父子。」舒母垂下眼眸,兩手熟練重新包起餃子,「妳叔叔在軍中待得太久了,回來對兒子也改不了訓兵的口氣,在大冷天罰景衡跑院子都是常有的事。」

 

  言書孝轉頭望了眼窗外,彷彿在陽光下,依稀看見了過去的大神,如今大神強健的身子,衣衫下的腹肌,原來全是在父親鐵血教育下,一點一滴累積而來…。

 

  舒母溫言又道,「笑笑,阿姨和妳說這些,是為了讓妳更貼近這個家,心裡沒有隔閡,因為將來,妳也會是這個家的一份子,妳有權利知道,舒家真實的面貌。」

 

  言書孝愣怔片刻,內心不禁一暖,這些年,未來婆婆夾在大神父子之間,日子想必過得很煎熬,但現在多了她,婆婆不再是孤軍奮戰,她會和婆婆一起守好這個家,用歡笑和溫暖填滿情感疏離的裂縫。

 

  舒母將該說的話說完,微微淺笑,「笑笑去洗手吧,剩下的交給阿姨。」

 

  言書孝應了聲,洗完手離開廚房,本來想去尋大神的,但無意中瞧見大神爸爸正在客廳練書法,眉頭緊蹙。

 

  她管不住腳的靠近,安靜佇立在未來公公身邊,手執墨條輕磨,一股淡淡的墨香飄散開來,…端溪石硯!之前在學校北雁亭,大神替校長大人寫書法的時候,用的也是這個。

 

  墨汁積累的差不多,她放下墨條退開,方抬頭,注意力即刻被舒父背後懸掛的書法給吸引住了目光。

 

  舒父拈著毛筆尖沾墨,默寫好最後一行字,瞧那個小姑娘發愣的樣子,不由自主跟著她的視線望去。

 

  舒父隨手把湘妃竹筆管的毛筆擱在了桌案硯台上,負手問了句:「妳知道上頭寫的是什麼嗎?這字寫得如何?」

 

  言書孝順口一答:「知道,字帖臨摹的是王羲之的蘭亭序。」等回神過來,發現和她說話的是未來公公後,瞬間切換成乖巧答話模式,「這字寫得極好,下筆磅礡大氣,收筆內斂沉穩,是自古帝王家的寫法。」

 

  舒父不免詫異,以她這般年紀還能懂得品書法的人,為數實在稀少,唇邊勾勒起滿意笑容,「說的不錯,這幅字是景衡十七歲那年寫的。」

 

  ……,言書孝呆了片刻,十七歲就能寫出這樣的功力,大神根本不是人類啊!她十七歲時還在跟閨蜜蘇淺芝調戲妹子呢…。

 

  舒父重新舖了張宣紙,提筆遞向她又問:「會寫書法嗎?寫一幅我看看。」他雖然沒有走舒家長輩的老路,但骨子裡還保有舒家的精神,一得空就鑽研書法的心性,無論他身在哪依然存在。

 

  言書孝盛情難卻,只好硬著頭皮接下,她許久沒寫了,可能沒以前寫得好了。

 

  皓白手腕一挑,拈墨落筆,由於事出突然,她一時也不曉得該寫什麼,於是就默了個千字文,那時為了彌補她和大神的差異,她特地整篇背了下來,如今倒還派上用場了。

 

  舒景衡匆匆結束和向安楠的通話,急忙來尋小狐狸,映入眼簾的就是他們宛如父女和樂融融的這個畫面。

 

  小狐狸坐在桌案前,蔥白指尖握著毛筆,神態專注,低垂眉眼帶著臘梅的柔美,身段如同青竹的風華卓絕,氣質好比空谷幽蘭,她,是他的女人。

 

  舒景衡輕聲走近,朝宣紙望了眼,眸光頓時流轉驚艷,他並不知道小狐狸寫的一手好字,而且用的還是東晉衛夫人的字體,…笑笑總能給他驚喜。

 

  舒父顯然也愣住了,笑意蔓延至眼底,這小姑娘看來不是空架子,舞文弄墨皆有功底,確實配得上他的兒子!

 

  等言書孝默寫好,話還來不及說上一句,未來婆婆就抱了個錦盒快歩走來,上氣不接下氣的問:「笑笑,這對龍鳳瓷,妳從哪裡買來的?」

 

  舒母原先是想收起放好的,結果盒子一掀,瞧見了底下的硃砂拓印,嚇得她忍不住手抖,假如是花錢買的,這禮實在太貴重了,她得趕緊退回去才行…。

 

  「…呃,不是買的。」言書孝嚥了下口水,「是我外公親手做的。」

 

  說起這事,言書孝不禁感到汗顏,前幾天大神說要帶她回舒家的時候,她次日就飛快的回了趟家,上稟父君和母上大人,不過只說了要和大神父母吃飯,關於私訂終身的事,倒是一個字都沒敢開口。

 

  當時爸媽對看一眼,像是約好似的同時在家裡翻箱倒櫃,最後母上娘娘抱了個外公早年做的龍鳳白瓷,父君大人則是貢獻陳年女兒紅,兩老感覺有點要賄賂大神爸媽,結果他們還真是這個意思…。

 

  她傻愣愣的抱著它們坐車回了學校,直到今天要出門前,母上娘娘才在電話裡頭說,那龍鳳瓷其實是外公留給她的嫁妝,還叮囑她表現好點,別壞了他們兩老的誘捕女婿計畫,…她也沒那麼滯銷吧?!囧。

 

  舒母盯著那對白瓷,語調難以克制的揚高了幾分,「妳是說,妳外公是季家老爺子?」

 

  言書孝點了點頭,大神爸媽的反應很是微妙,似乎跟外公是認識的關係,百年白瓷世家和書香世家嗎…?

 

  她內心登時有種不祥的預感,她和大神應該不會是現代版的羅密歐和茱麗葉吧?這狗血的讓她想掀桌啊!

 

  一旁的舒景衡眉頭微擰,也看出其中端倪,他伸手牽住小狐狸的手,心裡早下好了決定,萬一兩家祖輩真有什麼過節,他也絕不放手,這輩子,他非她不可。

 

  舒父意味深長的道了句,「你們隨我來一趟。」

 

  舒景衡抿著唇沒說話,僅是牽緊了小狐狸的手跟上父親的腳步。

 

  舒父一路沉默不語,領著他們停在一幅裝錶的畫下,伸手指了指:「走近看看。」

 

  言書孝依言上前端詳,那是一幅水墨丹青畫,畫的是海納百川,一筆一畫勾勒出大自然躡人的氣勢,旁邊以小楷題字,硃砂拓印作結,瞧著還挺眼熟。

 

  外公興趣甚廣泛,但凡跟歷史文藝扯得上邊的,他老人家皆會一點,以丹青來說,外公早年畫的多是人物居多,後來因晚年心性轉折,反倒是以鳥語花香,刻畫原始自然百態為主了。

 

  言書孝退了步,確信語氣開口:「是我外公的筆跡不錯,這硃砂私印是他親手所刻,用的是祖輩流傳下來的翠玉。」她之所以記得這般清楚,全是因為外公可寶貝那個翠玉了,平時不讓人碰的。

 

  舒父淺笑點頭,看來眼前這小姑娘真是季家老爺子的親孫女。

 

  言書孝試探性一問:「叔叔認識我外公?」

 

  「算不上認識,只是曾有過一面之緣,這畫是妳外公所贈。」舒父轉身往客廳走去,一邊闡述當年那段偶遇,「大約是五年前,我與幾個老友登山,碰巧在山腰涼亭處遇見有人在切磋書法,我過去小露了一手,亭中一位長輩見了誇過幾句,當場即興做了幅畫贈與,後來我才輾轉得知,那老人家正是聲名遠播的季家老爺子。」

 

  待回到客廳時,舒母已經將龍鳳白瓷擺進酒櫃裡,供在最顯眼的中央位置,以表示他們舒家對季老爺子的崇敬。

 

  舒父看他們並肩而立的模樣,忍不住有感而發:「所謂的緣分,大概說的就是你們,…婚事照你們的意思來吧。」

 

  選媳婦這事,他也沒什麼衡量標準,不過是想挑個得過且過的就行,以前看著湘媛那孩子不錯,她與景衡也是青馬竹馬,進門做他媳婦也是早晚的事,哪知緣分半點不由人心,舒家如今挑了季老爺子的孫女做兒媳,倒是高攀了。

 

  言書孝剎那受寵若驚,聽未來公公的意思,他這是認同她了嗎?…外公大名簡直比免死金牌還好用,她回去一定要抱緊他老人家的大腿,給他好好磕頭謝恩!

 

  舒母笑著摟了下言書孝,「既然祖傳白玉都收了,你們倆就照規矩來,先辦個訂婚,日子就挑景衡畢業那時,你們覺得呢?」

 

  言書孝一臉錯愕,…祖傳白玉?!什麼白玉?婆婆大人冤枉啊!她急切的給大神拋去求救的眼神,但大神卻回了她奸計得逞的表情。

 

  她欲哭無淚的低垂下眼,目光恰巧落在婆婆手上的白玉鐲,視線又移回胸前的白玉骰子,她突然靈光一閃茅塞頓開,兩相比對之下,玉的成色還真有些相近,她大約知道“祖傳白玉”的真面目是什麼了,這是她被大神詐的第N次了吧…。

 

  嘖嘖,大神腹黑手段真是一流,用一個小白玉,就拐了個未來媳婦進門,難怪大神會從商,因為俗話說得好,無奸不成商!

 

  舒景衡淺笑搖頭,「時間太趕了,我想訂婚定在笑笑畢業那年,之後一年娶她過門。」

 

  舒父應了聲,「這事你自己有主意就行,缺什麼少什麼,再和家裡提。」

 

  「謝謝爸。」舒景衡鬆了口氣,還以為父親會不高興他的自做主張。

 

  舒母見他們父子倆談妥,這事也不打算再干涉,「那好,這事就這樣定了,我們吃飯吧。」

 

  言書孝大囧,她還沒說話,她和大神的婚事怎麼就定了?呃,這時候難道不用問下她的意思嗎?

 

  ……,算了算了,好不容易找到願意打包她一輩子的人,她就別挑三撿四了唄。

 

  舒家飯桌上,也許是季老爺子和舒家的淵源起了作用,言書孝不再那般緊張,又變回侃侃而談的性子,偶爾妙語如珠耍寶,逗得大神父母直笑。

 

  或許是言書孝表現得太過優異,飯後,舒父直接點了言書孝的名,讓她陪著下棋。

 

  言書孝自小就跟在外公身邊長大,棋藝皆是外公手把手悉心教導,她不敢說下得好,頂多也就是能保不輸得太慘。

 

  幾局對奕下來,舒父像是在刻意試煉她,從象棋到圍棋,將棋來到西洋棋,所有想得出來,喊得出名字的棋,幾乎都玩了個遍。

 

  言書孝內心苦哈哈,…要想進舒家門,果然不簡單,沒有十八般武藝在身,根本別想過關,幸好她背後還有個季家老祖宗這尊大佛,沒丟外公的臉。

 

  棋局最後以和局結束,舒父收回棋子,輕揮了下手,「好了,今天下到這,妳去樓上找景衡吧。」

 

  言書孝笑著直點頭起身,腳底抹了油,一路朝二樓飛奔。

 

  舒父目送未來兒媳的背影,心底越瞧越滿意,人長得漂亮不說,棋藝又高,書法也寫得好,…不是舒家人,卻有舒家魂。

 

  等他們二人結了婚,他以後無聊時,還能抓兒媳過來下棋打發時間,如此甚好!

 

  …不得不說,舒父打兒媳主意的表情,完全和自家兒子如出一轍,活像老謀深算的老狐狸…。

 

  言書孝走至二樓,盡頭一扇門半掩,燈光亮著,伸手推門走進又是個震撼,…滿屋子的書,就跟小型圖書館沒什麼兩樣,她不由得想起,他們初次見面,她給大神取名“書呆子”的綽號,想想她還真挺有遠見的。

 

  大神的房間格局是個樓中樓,他此時半倚在上層閣樓的書架前,手裡端著一本書,專注的渾然忘我,連她進來都沒有察覺。

 

  燈光落在他身上,襯得那雙眉眼越發俊美無雙,周身溫潤如玉的氣場,好比落入凡塵的清冷謫仙,驚艷無數人的眸光。

 

  言書孝循著小樓梯來到他面前,輕聲喚了句,「舒。」

 

  舒景衡抬頭揚笑,「恩,我在。」他順手闔上書,將書放回書架,兩手圈住小狐狸的腰際。

 

  言書孝伸長胳膊摟上他精壯的窄腰,打趣笑道:「你是“舒”,我也是“書”,我們都是對方看不完的書,看來真是命中注定哦。」

 

  舒景衡淺笑不語,她不只是他看不完的書,還是他想看一輩子的書。

 

  他牽過小狐狸的手,低頭吻在她的手背上,似是清風拂面,帶股微妙的酥麻感,氣氛瞬間變得旑旎纏綿。

 

  言書孝忍不住一顫,直覺想把手收回來,可是大神不但不放手,還變本加厲的捧起她的臉,節骨分明的指節搭在耳邊,白潤指尖沒入她柔軟的髮絲,溫熱唇瓣隨即貼了過來。

 

  她呼吸大亂,鼻間都是他身上的松煙墨香,明明味道僅是清淺淡香,但卻比任何迷香還要醉人。

 

  不管她被大神吻了多少次,她每次總是有被天上掉下的肉餅砸中的感覺,砸得腦袋叫一個昏沉。

 

  昏沉感佔據思維沒多久,言書孝驚覺身後傳來冰冷柔軟的觸感,飄邈心神即刻歸位,眼眸方睜開,清晰可見大神眼眸底下的翻騰,她頓時滿腦子的問號,…誒?現在是什麼情況?她是什麼時候被大神撂倒在床上的?

 

  言書孝心知肚明,若繼續放任下去,後果將一發不可收拾,她拉住大神按在她腰上的手,嗓音微顫,「…舒?」

 

  舒景衡醒神過來停下手,眸底逐漸恢復清明,立即翻身坐起背對著她,雙拳緊握,…再等等吧,至少,不該是現在。

 

  言書孝跟著坐起身,默默凝視大神略微起伏的肩膀,想來是情緒波動的厲害,她無聲靠了過去,側身趴在大神的背上,聽見他因為她紛亂的心跳淺笑,為他的珍視相待感動。

 

  目光遠眺落在了下方書桌上的白玉石,上頭不知怎麼缺了一小角,缺口和她脖子上戴著的白玉骰子大小差不多。

 

  …原來早在大神開口說要結婚前,他就已經以委婉的方式表明了心思,不過沒有說出口罷了,而她卻對他的付出一無所知…。

 

  言書孝撇開視線,這次改停留在大神電腦旁擺著的一個小白瓷,距離有些遠,她看得不太真切,隱約能看出是個魚,魚尾是紅的。

 

  ……,咦?紅的?!這跟她弄丟的那隻有點像啊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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