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 好朋友 】下篇-聽說你愛我?


  大學畢業後不久,徐子維就收到兵單,入伍當兵去了。這是第一次,他們分開這麼久。雖然徐子維一有時間就會打電話給許梓薇,但是,那種感覺,很不一樣,…多了很多的思念。


  男人當兵,最怕的就是兵變。不知道是不是許梓薇的怨念太深?還是徐子維的運氣太差?又或者,是校花女友一直等不到徐子維的心,所以放棄了?總之,徐子維被兵變了。


「許梓薇,妳到底幫不幫我?」


  徐子維怎麼也料想不到,自己竟會有被兵變的一天。但是,他已經跟同梯弟兄說,懇親會那天,他女朋友一定會來!現在距離懇親日,只剩下17天,他只能找許梓薇幫忙…。


「你就坦白說你被兵變,我相信你的同梯弟兄會諒解你,不會笑你的啦。」

「妳真的很沒義氣!一點小忙也不幫,枉費我以前幫妳那麼多。」


  其實,他不是真的需要許梓薇幫忙。被兵變這個臉,他還丟得起。他只是用了個藉口,想要見許梓薇…-徐子維


「要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,不過,你至少該有點表示吧?!」

「妳想要什麼表示?」

「牛排!你請我吃牛排,我就幫你。」

「那有什麼問題!」

「我不要夜市的那種。」

「妳是只要吃夜市那種就能打發的人嗎?」

「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在拐彎罵我?」

「怎麼會呢?妳多想了。妳願意幫我,我感激都來不及了。」

「少跟我來這套!你懇親會什麼時候?」

「下個月8號。」

「這麼快?!完了!我剩沒多少時間,我不跟你說了,我要去敷臉搶救了!」


  徐子維還來不及說話,許梓薇就掛了電話。徐子維無奈一笑,拿下話筒。但,不管怎麼樣,他們終於可以見面了。而且,這一次,還是以他女朋友的身分。


  哪怕只是徐子維一天的假女友,她都覺得非常幸福,因為,這一天,她可以不再用朋友的名義偷偷喜歡他,而是可以正大光明牽著他的手。-許梓薇


  她買了一件純白色洋裝,把長髮染成亞麻色,還燙了個波浪捲,拜託公司同事教她化妝技巧,為了穿高跟鞋不會摔倒扭到腳,她整整學了三天。即便每天工作到很晚,回家還要學這些,可是,她不覺得辛苦,反而覺得幸福。因為這些事,都是為了徐子維。


  這是第一次,我可以為了你,做點什麼,所以,我想盡力做好它。-許梓薇


  懇親會那天,許梓薇的現身,果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,徐子維雖然得意,但也有些不高興,他緊牽著許梓薇,一直把她藏在他身後,不讓其他同梯弟兄有機會接近她。


  徐子維終於熬到退伍,也非常順利的找到工作,公司就在許梓薇公司的附近,他們又開始過著宛如雙胞胎的生活,一起上班,午休一起吃飯,晚上一起下班,做什麼事都一起。


  這天,許梓薇先下班,就在她與徐子維公司附近的咖啡廳,喝著咖啡,翻著雜誌,靜靜等徐子維下班。


「我可以坐這裡嗎?」


  許梓薇有些疑惑,徐子維什麼時候這麼客氣了?一抬頭才發現,眼前的人,不就是”渣男”嗎?喔,不,更正,是”前任天草劈腿男”。


「請坐。」許梓薇闔上雜誌,臉上維持著客套的笑意。

「好久不見,許梓薇。」

「確實是好久不見了。」

「妳…是在等徐子維嗎?」

「恩。」

「妳和徐子維還在一起?」

「當然。」


  這到底是什麼問話?難道他很希望她跟徐子維友情破裂嗎?許梓薇在心裡,忍不住翻了他N個白眼。


「我的意思是,你們還在交往?」

「交往?!怎麼可能?我和他一直以來,就只是好朋友而已。」許梓薇輕輕攪拌咖啡中的奶球,故作輕鬆,把眼裡的失落,隱藏得極好。

「難道妳還不知道?」

「我應該知道什麼嗎?」

「徐子維喜歡的是妳!他還為了妳,跟我打了一架。」


  許梓薇愕然抬頭,原來,徐子維受傷那天不是摔車,而是替她出氣去了…。難怪她總覺得,徐子維受的傷很離奇。…他是為她受的傷,可是,為什麼?為什麼要為了渣男讓自己受傷?那根本不值得!


「他只是看不過去,基於朋友道義,所以幫我出氣而已。」

「許梓薇,到底是妳不肯承認?還是徐子維騙了我?」

「我有什麼不肯承認的?徐子維又騙了你什麼?」

「妳喜歡的人,明明就是徐子維,卻不肯承認!要我說,真正劈腿的人,其實是妳!」

「我沒有!」

「好,妳要繼續自欺欺人也就算了!但徐子維親口跟我承認,他喜歡的人是妳!」

「不可能!那時候他有女朋友了,怎麼可能喜歡我?」

「徐子維比我聰明,也比我卑鄙。他只是藉由那個女朋友,來掩飾喜歡妳的事實,因為這樣,他才可以留在妳身邊!」

「說夠了沒有!」徐子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,朝著渣男就是一句怒吼,伸手拉起許梓薇快歩離去。


  他一直在害怕,害怕許梓薇知道真相的這一天…。可是,許梓薇終究還是知道了,他該怎麼辦?許梓薇會離開他嗎?他們相處的這些年,這些回憶,一切都將歸零了嗎?-徐子維


「他說的,是真的嗎?只要你說不是,我就相信你。」

「…是真的。」

「子維,你知道,我一直當你是好朋友,可是,你知道嗎?要下定決心跟好朋友談戀愛,需要多大的勇氣?運氣好一點,也許順利修成正果,那麼,萬一運氣不好呢?」

「妳根本還沒試過就要放棄!妳連向著我走上前一歩的勇氣都沒有。」

「你說的沒錯,我是沒有勇氣。」她看著徐子維,無奈一笑,眼神卻很哀傷,「沒有勇氣失去你…。」


  許梓薇掙脫徐子維的手,轉身走了。


  她非常開心,原來她不是自作多情,徐子維也同樣的喜歡她,可是,相對的,害怕失去徐子維的恐懼,已經大過對他的喜歡。如果談了戀愛,最後是失去徐子維的結果,那麼,她寧可一輩子用朋友的名義愛著他,也不願意失去他。


  在他們成長的歲月裡,太多人在他們生命中來來去去了,唯一還留在她身邊的,就只剩下徐子維,如果連他也失去了,她不敢想像,從今以後,她要過什麼樣的日子?所以,她不能,也不敢去過一個沒有徐子維的日子。


  事情發生後,徐子維跟許梓薇,已經兩個月沒有碰面了。


  雖然是鄰居,卻總是刻意錯開對方,彼此的家人當然也察覺到了,但也沒有多說什麼,只當他們還像小時候一樣,純粹在跟對方鬧脾氣。


  徐子維不想強迫她,他知道,許梓薇還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。如果最後,他們還是必須形同陌路,那至少給他做最後告別的機會。他想告訴她,他是真的很喜歡她。


  許梓薇打開房門,發現門口放了一個大盒子,她彎腰抱起盒子走回房間,重新關上了房門。


  拆開盒子,裡面放了一本筆記本,還有一雙鞋。那是前幾天,她跟徐子維去逛街,她看了非常喜歡,但是最後還是忍下衝動沒有買的鞋。


  翻開筆記本,一張紙條掉了出來,她打開紙條,上面歪歪斜斜的字,是她的筆跡。


  許梓薇很快就想起了這張紙條,這是她國中寫的未來理想男友的條件清單。那時候好巧不巧被徐子維發現,他搶走了這張紙條,還用這張紙條,威脅了她不少次。只是,日子久了,她也逐漸忘了這張紙條的存在…。


第一,我希望,他的姓氏很特別,這樣談起戀愛,比較浪漫。

   他符合,雖說也是常見,但也不是十人有五人都是的高頻率。


第二,我希望,他個性很好,吵架時,不會對我大小聲,讓我備受尊重。

   他符合,每次吵架,最後都是徐子維讓著她,從沒有對她大小聲過。


第三,我希望,他有才華,讓我崇拜,這樣戀愛才可以談得長久。

   他符合,徐子維大學參加了吉他社,學會的第一首歌,就是彈給她聽。

       她還記得,那首歌,是光良唱的「童話」。現在仔細一想才驚覺…

       原來,那首歌的歌詞,才是徐子維想對她說的。
 

第四,我希望,他喜歡美食,可以陪我四處吃吃喝喝。

   他符合,徐子維尋找美食,比她還勤勞。


第五,我希望,他胃口很好,這樣我吃不下的,他還可以幫我吃。

   他符合,徐子維總會無條件幫她吃。


第六,我希望,他很聰明,因為我不會的,他可以教我。

   他符合,因為徐子維從小到大都是學校的榜首。


第七,我希望,他可以陪我逛街,而且從不耐煩。

   他符合,不管逛再久的街,徐子維從沒有擺過臉色。


第八,我希望,他買新車的時候,第一個載的人,是我。

   他符合,是她陪徐子維一起去買車,第一個載的人,當然也是她。


第九,我希望,我怕鬼的時候,他可以保護我。

   他符合,大學參加試膽大會的時候,是徐子維陪她一起走完全程。


第十,我希望,他會下廚,這樣我肚子餓的時候,他可以煮給我吃。

   他符合,徐子維第一次下廚煮的泡麵,就是煮給她吃的。


第十一,我希望,他會打籃球,因為男生打籃球,超帥!

    他符合,徐子維高中的時候,就已經是籃球校隊隊長。


第十二,我希望,吃飯的時候,他可以選跟我不一樣的,這樣我才兩樣都吃的到。

    他符合,每次吃飯,徐子維總讓她先選,然後自己再選不一樣的。


第十三,我希望,他可以每天接我上下課。

    他符合,從小到大,都是徐子維接她上下課。


第十四,我希望,他可以帶我去,任何我想去的地方。

    他符合,只要她開口,不管多遠,徐子維都會載她去。


第十五,我希望,心情不好的時候,他會在旁邊逗我開心。

    他符合,就算她生再大、再久的氣,徐子維總是可以很快就逗她笑。


  理想條件寫得洋洋灑灑兩大頁,可是,還沒看完,許梓薇的眼淚,就已經開始模糊她的視線。


  說實話,她列出的理想條件,非常多,當然其中有很多是無厘頭。


  理想男友標準刻意訂的嚴苛,是不想讓自己輕易去愛人,因為她知道,自己一旦愛了,即便遍體鱗傷,也不足以為惜。


  徐子維的出現,是唯一符合所有條件的人,那就好像是上天特意為她安排好的一樣,所以,她栽了,深愛徐子維,無法自拔。


  許梓薇翻開日記,一頁一頁,寫的是他們的故事,是徐子維為她動心的每個瞬間。


  許梓薇,只要妳喜歡,我願意成為妳想要的任何樣子,就算要我讀,我最討厭的書。-徐子維


  原來,徐子維,並不是真的跟她那麼契合,會變成今天現在的徐子維,全是因為她當年開出的條件。


  徐子維為她做的,她非常感動,同時卻也萬分愧疚。因為她,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,剝奪了徐子維原本應該要有的樣子。


  日記的最後一頁,是新的筆跡,像是不久前才寫好的。


「  許梓薇,妳說,妳沒有勇氣失去我,所以,我想了一個方法,讓妳可以不用害怕失去我,那就是…結婚。

   如果,妳有了愛我的勇氣,請妳穿上這雙鞋,走向我身邊,我會一直等妳,直到妳說,妳願意。

   小時候的賭約,我輸了,我承認我是王八。因為我沒勇氣,拖了那麼久,才終於敢告訴妳,我喜歡妳,許梓薇,我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歡妳。 」


  徐子維等在許梓薇的家門口,來來回回走了好多趟,終於,許梓薇出現了,眼睛有些紅,但是笑得很燦爛,腳上穿著他送的那雙鞋,慢慢的走向他。


「徐子維,你覺得我穿這件洋裝怎麼樣?」

  許梓薇一開口,就讓他完全摸不清頭緒,但他還是點了點頭,照實回答,「很好看。」

「不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?」


  這是男人最害怕的問話之一。他發誓,他真的很認真的看了好幾次,但是,還真的看不出來!


「如果硬要說特別,那就是一件綠色的洋裝…」

「答對了,就是綠色!」

「蛤?!」

「徐子維,那個賭約,我輸了,所以,當烏龜就烏龜吧,反正烏龜看久了也挺可愛的。」許梓薇鼓起勇氣,往徐子維面前又站了一大步,「我喜歡你,徐子維。而且,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。」


  徐子維應該要有的模樣,那些被她剝奪的歲月,她決定要用她的一輩子來償還。


  徐子維揚起笑容,一把抱住許梓薇。他苦苦耕耘多年的愛情,終於可以收割了!


「好像還缺了一樣。」

「什麼?」

「孩子。」

「徐子維!你非要在這種時候,說這些不正經的破壞氣氛嗎?」

「我很正經。現在我是王八,妳是烏龜,就缺了個孩子當蛋啊!」


  如果真有個孩子,那他們一家人,就是真的湊齊烏龜王八蛋了。只是,原本應該美好的未來,硬是被徐子維講成這樣,那孩子到底要不要生啊?真虧徐子維想的出來!


「你們…」子維媽指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,嚇得簡直說不出話來。


  她的寶貝兒子,向來只要聽到許梓薇三個字,就會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,擺出一副我不在乎的態度,可是現在,他們居然抱在一起,還笑的很開心,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?


  許梓薇和徐子維匆忙分開,轉頭一看,才發現他們的爸媽,一起去了趟超市,手上還提了不少食材,像是兩家人今天晚上要聚在一起吃飯的樣子。


  這樣剛好,他們省得要說兩次,他們看向彼此一眼,交換了個眼神,然後舉起十指緊握的手,笑著宣布,「我們決定結婚了!」


  因為在一起太久,看盡了對方的醜態,已經不需要磨合的階段了,所以他們決定省去交往的時間,直接俢成正果!為了坦白心意的這一天,他們繞了好大一圈,而這一圈,也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…。


「許梓薇,妳懷孕了?!」梓薇媽大叫出聲,令在場的其他人腦裡,不免也陷入了一片慌亂。

「當然不是!」許梓薇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肚子,以示清白。

「子維,你今天好好跟叔叔喝一杯,我們談談。」梓薇爸一手搭上徐子維的肩,架著他進屋。

「爸,媽,事情不是你們想得那樣啦!」許梓薇一聲怒吼,爸媽卻連頭也沒回。

「不管怎麼樣,我終於要有媳婦啦~快點進屋,好好從頭交代一下,你們的戀愛史。」


  就這樣,許梓薇也被子維爸媽不容抵抗的拉進了屋裡。


  小時候,徐子維的爺爺奶奶,每次見了許梓薇,總是不叫她的名字,而是叫她孫媳婦,沒想到,叫著叫著,假的也變成真的,許梓薇真的要當他們徐家的孫媳婦了…。


  七歲那年,他因為一塊橡皮擦,跟班上同學打了起來,那時候,許梓薇什麼也沒問,發了瘋的衝上前,幫著他,也跟他們打了起來。就是那時候,他偷偷在心裡發誓,他要一輩子都對許梓薇很好。


  七歲那年,她某一天翹掉了安親班,一個人到處亂晃,正當她迷路,無助大哭的時候,是徐子維找到了她,牽著她一起走回家。就是那時候,她有了想跟徐子維在一起的念頭,她想要徐子維,一直陪她走回家。


  確切喜歡上對方的時間,他們已經記不得了,他們只知道,當察覺自己喜歡上的時候,已經是非常非常非常喜歡對方的地步了…。






【 這個世界上,不知道還有多少人,是用好朋友的名義,一直愛著對方…。 】






【 好朋友 】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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