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omnus

妃關情愛　卷二　來世今生

第四章【如願以償】

「抬起首。」

「諾。」

　　雲嫣緩緩抬起首，卻在見了皇后娘娘的鳳顏後，驚愕的說不出來，因皇后娘娘與母親，有著同樣的容顏…

「本宮與妳娘親，是孿生姊妹。」今日終是見著自己的親姪女，讓她不禁憶起了陳年往事。「姐姐與穆大人本就是一對有情人，但聖上執意想娶姐姐，姐姐迫於無奈以死相逼，聖上這才不得以放了手，但，舊情難忘，於是，娶了本宮。」嫁進宮中，雖得統領後宮之位，但始終未得聖心，因她名叫柳如星，終歸不是姐姐。心頭抑鬱難解，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，之後便深居青鳳殿，誰也不願見。

「聖上許是還等著皇后娘娘心結解開那日。」

　  一夜夫妻百日恩，聖上與皇后結髮多年，即便皇后久居深殿，但滿室的珍奇古玩，仍可見聖上心繫，若非情愛，后座早已易主。

　　皇后娘娘聽聞，只是淡笑，並未多做回應。「嫣兒，以後本宮便這麼喚妳，可好？」

「諾。」

「妳現下可是本宮的親姪女，日後可不許再自稱奴婢。嫣兒，妳可聽明白了？」

「奴…雲嫣明白。」方提醒，她還一時改不了口，歉然一笑。

「妳為何在這？」一道冷然嗓音自她身後響起。

「朔兒，來了？」柳如星見他，笑容又加深了幾分，每回東方朔進宮，定會特意繞過來同她請安，也正因如此，朔兒始終得她歡心。「是本宮召她過來的。朔兒，送嫣兒回朝荷殿吧。」

「諾。」嫣兒？東方朔眼露狐疑，她跟皇后娘娘關係何時這般親近了？

「…雲嫣不叨擾皇后娘娘歇息了，雲嫣告退。」

　　她是如願以償了，但…這也是東方朔要的嗎？

　　三日後，聖上下了指婚聖旨。除去穆雲嫣宮婢身分，且因皇后親姪女，聖上特准其著白衣，並依公主出嫁之禮，兩年後嫁與承朔親王，為其正妃。消息一出，舉國上下便傳得沸沸揚揚。眾人皆拭目以待，穆雲嫣能否逃過承朔王爺的血咒…

朝荷殿

　　冷香撲鼻而來，雲嫣背著身低語。「對不住，從未問過你的意思，便執意要你答應娶我。」她知曉，是他，東方朔，她此生將要相伴一生的人。

「本王若不願，即便妳求了千萬次，也絕不允。」

　　怎麼回事？聽聞他這麼說，她竟有些欣喜…。

「穆雲嫣，跟我走。」一抹纖細身影闖進朝荷殿，見了穆雲嫣，便一把握住她的手腕，拉著她直往殿外走去。

「去哪？」

「雍徹王府。」

「不去。」雲嫣停下腳步，抽回自己的手。

「自聽聞妳的婚事，他便一病不起，就快死了。」

「…與我何干？」

「穆雲嫣，是我錯了，我真心同妳道歉，求求妳，去看看他，哪怕只是一眼。」于連曦二話不說跪在雲嫣面前，淚流滿面。

「妳這是做什麼？」雲嫣上前拉起于連曦，無奈她仍固執的不願起身。「妳該請太醫去看他，而不是我。」

「他不讓人靠近他，太醫也無可奈何，只要妳去看他，我會請王爺休了我，就當是向妳賠罪。」生死徘徊之際，東方徹嘴裡喊的卻是穆雲嫣，她明白了，她是想嫁東方徹，但同時她也貪婪著東方徹的心，倘若可以重來，她一定不爭，她只求東方徹好好的。

　　雲嫣沉默不語，她沒想到一向心高氣傲的于連曦竟愛他如此之深，只是她去了，又能改變他們三人之間什麼呢？

「去吧。」一聲低語，雲嫣回頭只見他頷首，象牙白身影便翩然離去，突然間，她心裡有股說不出的煩悶。「東方朔，這是你要的嗎？」看了眼還跪著的于連曦，她妥協了。「起來吧，我跟妳去雍徹王府。」

「謝謝妳，穆雲嫣。」

雍徹王府

「雲嫣，穆雲嫣…」多日不見，昔日那雍容華貴的男人，此刻虛弱的躺在榻上，臉色顯得格外憔悴。

　　雲嫣嘆了口氣，坐落在東方徹身旁。「…我在。」拿出手絹，為東方徹拭去額上的汗水。

　　東方徹握住了額上的手，緊握在手心，怎也不肯放手，雲嫣掙扎多次，手腕都出現一圈瘀痕，卻始終無法掙脫，只好任憑他抓著。

　　東方徹病情反覆，身子整日發熱，燒了又退，退了又燒，整整折騰了三天兩夜，病情終於穩定，雲嫣累得倚在身後的床柱稍作歇息。

「妳醒了？」一睜眼，東方徹已可坐起身，笑著看她，手還緊握著不放。

　　一瞬間，彷彿回到過去的錯覺，雲嫣柔順答道。「恩。」

「我知曉妳定是愛本王的。」東方徹欣喜，一把將雲嫣抱進懷裡。

　　這聲愛，如雷轟頂，驚醒了雲嫣，回過神，使力推開東方徹，冷然低語。「不，王爺已有家室，還請王爺自重。」

「穆雲嫣，妳明明愛著我，為何要嫁東方朔？妳根本不愛東方朔！本王一定會得到妳。」

　　雲嫣搖首失笑。「徹，你始終不懂，不懂我要什麼。」願得一心人，白首不相離，東方徹，給不起。他要她，卻也捨不下野心，雲嫣嘆了口氣。「事已成定局，王爺切莫苦苦相逼。」

　　見雲嫣自屋裡出來，于連曦迎上前去。「答應妳的，我會做到。」

「側王妃沒有答應雲嫣什麼，儘管安心做妳的側王妃。」她與于連曦最大的不同是，得不到的，便不再去想。

「穆雲嫣，本王不准妳走！來人，攔住她！」屋內傳出東方徹的怒吼，一聲令下，所有下人團團圍住雲嫣。

「無邪，連你也要攔我嗎？」

「主子有令，屬下不敢不從，穆姑娘見諒。」

　　她從不想他兄妹二人刀刃相向，但事已至此，她沒得選擇，冷然低語一聲。「沉香。」

「小姐。」空氣中，飄來沉香回話。

「今日，我必須離開雍徹王府。」

「是，小姐。」一抹纖細身影自屋簷落下，擋在雲嫣身前。

　　一行人一湧而上，沉香與雲嫣背對應戰，與雍徹王府的人動手起來，刀光劍影中，無邪欺身上前，靠近雲嫣，兩人交換眼神示意，在無邪有意放人之下，主僕倆安全逃離。

「小姐，我們上哪去？」

「承朔王府。」絕美臉龐勾起一抹笑靨。

承朔王府

　　雲嫣望著大門，有些懷念。上回來這，是陪著公主來的，今日再訪，自己已成了未過門的承朔王妃。

　　前來應門的，仍是當年的那名奴僕。見了來人面容，嚇得兩眼瞪得老大。「穆姑娘？」這不是未來王妃嗎？怎麼今日突然來訪了？

「我來找你們家主子，王爺在嗎？」

「穆姑娘稍候。」

雲嫣頷首。「勞煩了。」偷望向沉香一眼，沉香會意，領命離去。

　　不一會，奴僕來報，神色詭異。「穆姑娘，王爺身體欠安，不見客。」

「那好吧，叨擾了。」雲嫣轉身，卻不見離去，隨後一聲慘叫，僕役已昏厥在地，雲嫣滿意回過身，只見沉香頷首，抬起纖纖玉足，悄然越過僕役，俏皮的吐了吐丁香小舌。「小哥，得罪了。」

「王爺在西南苑。」

「沉香，辛苦了。」雲嫣握了握沉香的手，她不是個好主子，老是拖著沉香水裡來火裡去的，卻從不見沉香怨過她一句。

「沉香不敢。」

西南苑

雲嫣走進西南苑，撲鼻而來的酒香，嗆得她差點昏過去。庭院中，一道頎長白影，孤獨飲酒，四周散落了一地酒瓶。那寂寥的身影，讓她的心有些發酸。「王爺好興致，夜未落，就飲起酒來了。」

　　東方朔望了她一眼，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，自己似是醉得厲害，竟看到她的幻影，醉了也好…，心便不那麼疼了。收回眼，低垂首不語，拿起酒，又往嘴裡倒去。

「來人。」

「穆姑娘。」來人怯生生喚了她一聲。

「泡一壺雲霧茶給王爺醒醒酒。」

「回秉姑娘，王府的雲霧茶全讓王爺扔了。」小丫鬟頸子垂得更低了，未來王妃最愛喝雲霧茶，承朔王府無人不曉，只是前兩日主子回府，大發一頓脾氣，將僅有的雲霧茶全扔了，現下王妃要壺茶卻沒有，看來她以後在王府的日子難過了。

「扔了？」雲嫣驚呼一聲，瞪了眼前的罪魁禍首，撇過眼卻瞧見小丫鬟已嚇得全身發抖，她有這麼可怕嗎？雲嫣無奈一笑。「那有什麼茶便送過來。」

「諾，奴婢這就去。」不一會，方才小丫鬟手腳俐落的端上茶。「穆姑娘，這是您要的茶，若無吩咐，奴婢告退。」雲嫣還未回答，小丫鬟已逃得不見蹤影。

　　雲嫣低語問道。「明秀，王爺這般模樣，有幾日了？」她知曉即便苑內不見任何人蹤影，那人也不會離東方朔太遠，如同沉香守著自己般。

「已有兩日。」遠方一陣低喃傳來。

「你去歇息會，我來照顧王爺。…能否安排個房間給沉香歇息會？回頭吩咐下去，任何人不得進西南苑，打擾王爺歇息。」

　　等得雲嫣禁不住懷疑姜明秀是不是睡著了，耳邊才傳來一聲悶響。「…諾。」

　　待兩人已離去，雲嫣看著眼前仍自顧自喝酒的東方朔，心裡一陣不快，他居然這般漠視她。

「別喝了。」雲嫣拉住東方朔拿起酒的手。

　　東方朔充耳不聞，揮開雲嫣的手，繼續仰頭飲酒。

「我自有辦法。」雲嫣狡詐一笑，以掩耳不及的速度，點了東方朔的睡穴，酒壺落地，應聲碎裂，伸手接住東方朔倒下的身子。「安份點，多好。」見他安穩的睡在自己懷裡，雲嫣滿意的笑了。

　　入夜，穴道已解，東方朔醒來，只見美人坐在桌旁，一手支著芙頰，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盯著自己，眨也不眨。

「怎麼來了？」東方朔坐起身，揉了揉泛疼的額際。

「你不見我，我就只好自己闖進來了。」雲嫣嫣然一笑，倒了杯熱茶遞給東方朔。「今晚月色真好，能帶我上去瞧瞧嗎？」

　　大手環上雲嫣腰際，東方朔提氣，雙足一點飛躍而上，兩人安穩落在屋簷上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