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omnus

★°　Charpter　08

「這是寧雪，事先為你準備的解酒藥，她還特意叮嚀我，今天要上班前，一定要先過來看看你的情況。…寧雪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，你不要，還有一堆人搶著要。」看見程昊蹙起眉的懊惱模樣，紹華誤以為程昊頭痛，起身走到辦公桌前，將口袋裡的解酒藥，遞給程昊。

　　程昊接下解酒藥，神色複雜一笑。

「找個機會，好好謝謝寧雪吧。」

「當然。」

「程昊，不管你信還是不信，…寧雪心裡還有你。」紹華嘆了一口氣，隨後走出辦公室，留下程昊一個人獨自思考。

　　他看的出來，程昊也同樣在乎寧雪，只是，兩人都太好強，不想承認，所以，才會一直玩著，你追我跑的遊戲。

　　程昊站在落地窗前，雙手負在身後。

　　現在，他是真的不知道，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寧雪？愛也不是，恨也不是，進退兩難。

　　他心裡想選擇的，是前者。只是，在愛寧雪之前，寧雪還欠他太多答案…。

「總經理。」門外敲門聲，倏地響起。

「進來。」

「總經理，晚上東皇與任氏有個新品合作的發表會，總經理是否要親自參加？」

「我會親自去。」應了聲，程昊揮手，示意助理離開。

　　另一頭的寧雪，才剛離開睡夢，就接到好友千絃的電話。

「Michelle，我們和東皇合作的新品，準備在晚上對外發表，妳要過來嗎？」

「我是任氏的人，當然要參加。」

　　寧雪一聽到，公司籌備已久的新品要發表，疲倦眼眸又恢復了以往的光彩，匆匆拿了紙筆，記下千絃所說的，發表會的地址。

晚上，東皇＆任氏聯名新品發表會現場

　　程昊進入會場，就看見寧雪身穿黑色洋裝，站在場邊和其他人應對，他踏著沉穩的步伐，走向寧雪身邊。

「余特助，恭喜。能爭取到和東皇合作，任氏以後的光景，肯定大放異彩。」

　　眾人圍著寧雪，就是一陣吹捧，心裡各自盤算，自家的企業，是否也能沾沾任氏的氣，好讓東皇也找上門指名合作。

「不僅是東皇，以後，如果有機會，任氏也希望能與你們合作，到時候，還請各位商場上的前輩多多指教。」寧雪維持公式化的微笑，不忘客套幾句。

　　她以為千絃會提早來應付，這個充滿爾虞我詐的商場，沒想到，她失算了。…總經理不在，情有可原，但是，怎麼連秘書Joyce的人影，也沒有看見？

「夏凌總經理也來了？同樣都是年輕人，你們聊你們聊。」

　　幾個商場大老，看見程昊的身影，原本還想寒暄幾句，但一對上，他那傑傲不馴的眸光，個個嚇的退避三舍。

「程昊，你也來了？」寧雪轉頭一笑。

「我跟東皇總經理，有些交情，所以過來看看。」程昊收起方才銳利的眼眸，換上對寧雪獨有的溫柔目光。

　　和東皇總經理有交情是實情，但是，他沒說的是，他其實是想來見她一面。

　　寧雪點了點頭，沒有接話。

　　正當寧雪與程昊相望無語之際，突然一道嗓音，介入他們之間，劃破兩人隱含曖昧，卻也帶些波濤洶湧的氣場。

「Michelle小姐。」

　　寧雪循著聲音望去，看見聲音的主人，就是剛剛跑的不見人影的秘書Joyce，她正笑臉盈盈朝她走來，滿臉歡喜，絲毫沒有發現自己將帶來的危機…。

　　遠方另一頭的服務生，正端著熱湯迎面走來，人潮擁擠的場面，讓服務生手上端的熱湯，搖搖晃晃，讓人看著不免膽顫心驚。

　　突然間，在場賓客一個不經意的碰撞，服務生手中的熱湯，也跟著失去平穩逐漸傾斜。

　　眼看就要潑上Joyce，寧雪一時心急，連忙推開Joyce，那熱湯不偏不倚，就這麼潑上了寧雪。

　　熱湯滾燙的溫度，讓寧雪緊擰著眉，步伐凌亂，一時無法站定腳。

　　一旁賓客，無不看傻了眼，全愣在原地，無人做出反應。

　　其中，首先恢復神智的程昊，迅速上前，接過寧雪搖晃的身軀，讓她安穩落在自己的懷裡。

「Michelle小姐！」Joyce嚇得臉色蒼白。

「別擔心，我沒事。」寧雪自程昊懷中離開，撫平雙眉，恢復平日的鎮定，安撫著Joyce。

「我……我送妳去醫院。」

Joyce淚眼汪汪的看著寧雪紅腫的皮膚，不用多問，看那樣子，一定很疼。

「沒關係，我自己去就行。」寧雪隱忍著皮膚帶給她的刺痛，輕輕搖了搖頭婉拒。

「還是我陪著妳去吧。」Michelle小姐會出這樣的事，也是因為要救她，責任感強大的Joyce，心裡實在對Michelle小姐過意不去。

「Joyce，今天，是任氏跟東皇的新品發表會，這對兩方信譽各方面都很重要，總經理一個人分身乏術，妳留下來幫總經理，千萬別為了我的事，影響發表會的進行。」

「…是，我知道了。」Joyce勉為其難的答應。

　　她知道，總經理和Michelle小姐，都很重視這次的發表會，不允許出任何的差錯。

　　等待兩人談話結束，始終沉默的程昊上前，一把抱起寧雪，趕往會場出口而去，離去前，目光凌厲的掃了Joyce一眼。

　　接觸到程昊眼神的Joyce，頓時感到四周一陣涼意，緊緊包圍著她，那冷冽的眸光，好嚇人，如果說，眼神可以殺死人，她現在肯定已經死過好幾次了。

　　她下意識來回搓揉著自己的雙手，從手心傳來的溫度，這才讓Joyce覺得，身旁的冷空氣漸漸消退，她定了定心神，趕忙處理Michelle小姐離去前交待的事。

　　寧雪在程昊懷中，看著他那緊繃的神情，心裡某處，正為這個男人崩落。

「程昊，你別擔心，我真的沒事。」

　　程昊低頭看了寧雪一眼，沒有回話，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寧雪的話，只是更快的加緊腳步。

　　也許，她表面上裝的自然，但他知道，她很痛，只是不想讓其他人擔心，所以才裝作沒事的樣子。

　　他憎恨她這樣，總是這麼義無反顧、這麼愛逞強，但是，這樣的寧雪，卻也讓他愛的無法自拔……。

　　程昊抱緊了寧雪，緊密得讓他們之間，沒有一絲空隙。

　　他在害怕，害怕自己會失去寧雪，就和五年前一樣…。

　　心思細膩的寧雪，發現程昊的手臂加強了力道，像是感受到，程昊心裡的恐慌，寧雪摟緊了程昊的後頸，試圖平撫程昊的不安。

醫院

　　程昊表面冷靜，但那緊握的拳頭，正洩漏他的不安。從寧雪被送進做燒燙傷處理，時間就開始一分一秒，侵蝕他的冷靜。

　　程昊終於沉不住氣，倏地起身，準備進去探望寧雪的情形。

　　此時，一個冷漠的聲音，喚住了他的腳步。

「程昊。」

　　語氣裡，有著和程昊不相上下的冷冽。

　　程昊蹙起眉，轉過身查看，…叫住他的人，是楚翰祥。

「我聽說寧雪受傷了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？」

　　前幾日，楚翰祥看完助理調查的資料，大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，猶豫了很久，最終，還是決定找寧雪談談，沒想到卻撲了個空，還得到寧雪送醫的消息…。

「就你聽到的那回事。」程昊冷冷開口，不想多說什麼。

「該不會，寧雪這次受傷，也是因為你？你到底要逼寧雪，逼到什麼地步？難道非要寧雪失去所有，你才甘願放過她嗎？」楚翰祥壓抑不住怒氣，顧不得此刻身在醫院，出言對程昊咆哮。

　　程昊僅是眉眼輕輕一挑，沒有回應，心裡暗自思索，楚翰祥所說的那番話。

　　什麼叫這次受傷，“也”是因為他？

　　楚翰祥接連的咆哮聲，自動略過程昊的耳，只是這個“也”字，讓他怎麼也無法忽略。

　　聽楚翰祥話裡的意思，寧雪以前似乎受過傷，但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？為什麼，寧雪受傷過，他竟渾然不知？還有什麼，讓寧雪失去所有？…不！這不是他想要的，相反的，他是想給寧雪所有她想要的，難道，真的是自己在無形中，逼迫著寧雪嗎？

　　程昊艱澀一笑，那悵然若失的樣子，讓楚翰祥止住了話，剛剛的怒火，瞬間平息。

　　程昊那像是失去重要東西的落寞眼眸，讓他再也說不出口，任何尖銳的字眼。楚翰祥懊惱的低吼一聲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。

　　空氣裡，瀰漫靜謐的氣息，兩張英俊的面容，都是一臉擔憂的樣貌。

　　時間輾轉流逝，一身白袍落入眼角餘光，兩人同時起身上前。

　　跟在醫生後頭，正是躺在病床上，意識昏迷的寧雪。…那蒼白的臉孔，在經過程昊身旁時，重重擰痛了程昊的心。

「醫生，現在情況怎麼樣？」

「醫生，她傷勢嚴不嚴重？」

　　莫名的默契，左右包夾著醫生，醫生掃了兩人一眼。

「你們是她的…？」

「…朋友。」兩人互看一眼，不約而同的回答。

「她傷勢不重，休養個幾天，就會沒事的。若是休養的好，保證能還她一個雪白肌膚，一點疤痕都沒有。」

「會影響右手的傷嗎？」楚翰祥緊接著追問。

「不會。」

　　程昊仔細聽著，楚翰祥和醫生的對話。

　　…楚翰祥，似乎知道什麼事。

　　他隱約察覺的到，寧雪身上，好像發生很多，他所不知道的事。

「林醫師。」

　　走廊不遠處，一個身穿白袍的醫師，迎面走來，向同事打了聲招呼。

「梁醫師。」

「余寧雪狀況怎麼樣？」

「已經處理好了，現在要轉往普通病房休養。」

「是嗎？那真是麻煩你了。」

「別這麼說。我還有病患，先走了。」

　　簡單應答之後，林醫師離去，只留下梁醫師與兩人對望。

【　一直跨越不過去的，是問題的癥結？還是兩顆固執的心？　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