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omnus

★°　Charpter　16

　　時間過得很快，思琳來法國留學，已經快滿四年。現在，只要等畢業展覽結束，她就可以，去那個人身邊了…。

　　楚湘萍遠遠就看見，思琳一個人坐在草地上，靜靜畫著圖。她走近，坐到思琳身邊。「思琳。」

　　思琳停下筆，看向身旁的人，甜甜一笑。「老師。」

　　這裡，是她在校園裡，最喜歡的地方。

　　因為，她相信，楚翰祥一定也在某一片草地上，拉著小提琴。

　　她坐在這，就好像，陪在他身邊一樣。

「…那個臭小子，還是沒有跟妳連絡？」

　　她曾經答應過楚翰祥，不會說出，她跟他的關係，可是，當她知道，楚翰祥是用這麼殘忍的方式，逼思琳過來法國留學的時候，她心軟了。

　　最後，她還是告訴了思琳真相。

　　為了以防她會失去自信，她再三跟思琳言明，她是因為，思琳自身的才華，所以，邀請她過來留學，跟她和楚翰祥的血緣之親，絕對沒有關係。

　　思琳沒有辜負她期望，她的天分，如她所想，果然很出色，現在，是她門下，實力最頂尖的學生。

　　這幾年，她帶著思琳，四處參加珠寶比賽，已經累積了不少的知名度，許多政商名流，都等著思琳，創立自身珠寶品牌。

　　她猜想，一旦思琳的品牌成立，那些名流，肯定會爭相收購，思琳設計的珠寶。

　　思琳能有今天這樣的成績，楚翰祥確實是功不可沒。

　　如果不是他，思琳也許就會，這麼埋沒，珠寶設計的才華，進而接受家裡安排，選擇接管家業…。

「…恩。」思琳點了點頭，目光平靜。

　　其實，到法國的第一年，思妍每天都逼著紹華，說出楚翰祥的下落，紹華實在，被煩得受不了了，最後，只好說出，楚翰祥人在日本的消息。

　　可是，她始終沒有飛去日本見他。

　　她明白楚翰祥的用心，如果，他們見了面，也許之前，所有的努力，都會功虧一簣。

　　所以，他們維持著，一貫的默契，只在對方，每年生日的時候，送出自己近況的消息。

「下次，我見了他，一定會替妳，好好罵罵他。」

　　思琳被這句話，逗得笑出聲。「那就麻煩老師了。」

　　楚湘萍站起身。「妳繼續畫吧，我去教課了。」離去前，她看著思琳，專注畫圖的身影，不禁感嘆，老天對楚翰祥真的不錯。祂讓奈緒離開後，又給了他一個，這麼好的女孩。

　　天色漸漸變暗，思琳收起畫冊，回到法國的家。

　　思妍一看見她回來，就抱著一個箱子走近，神采飛揚，看起來，十分高興的樣子。「姐，翰祥哥，從日本寄來了，妳的生日禮物，妳快拆開來看看！」

　　思琳接過箱子，緩緩拆開禮物。

　　她今年的生日禮物，…是藍月！她伸手拿起藍月，才發現，裙子已經改過。

　　思琳在鏡子前，稍微比畫了一下。

　　裙子長度，大約在她膝上，變成短版的小禮服，而原先被裁去的裙襬，則改成了披肩。

　　思琳將衣服抱在懷裡，開心的笑了。

　　這是，她收過最棒的禮物了！

　　因為藍月，楚翰祥才發現，她是他的繆思，他們的命運，也才開始有了，深入的交集…。

　　楚翰祥在日本的每場演奏會，都非常受到音樂界的矚目。

　　今天，是他第一次，以小提琴首席的身分，登台演出。下半場，與他二重奏的鋼琴家，孫安琪，也是被音樂界，讚賞有加的明日之星。

　　兩個人合作，不下數次，默契自然也是出奇的佳。

　　這一對，才子佳人，是否能擦出，音樂以外的愛火？！一直是令外界，十分津津樂道的話題。

　　思琳一結束畢業展覽，當天就立刻飛往日本。

　　因為今天，對楚翰祥來說，是個重要的日子，她不想缺席。

　　她在音樂廳外，看著他與孫安琪兩個人的海報，突然間，有些怯步。

　　除了，彼此生日的時候，她與楚翰祥，已經將近四年，幾乎沒有聯絡。

　　她還是愛他，可是，她已經不能肯定，他是否也依然愛她…？但是，她既然決定來了，她就不能退縮。

　　就算，他告訴她，他心裡有了別人，她也想當面，好好祝福他。

　　燈光昏暗，她坐在前排的位置，靜靜看他拉琴。

　　只是，輕柔琴聲剛響起，她就紅了眼眶。

　　因為，楚翰祥拿著小提琴琴身的左手上，有一枚戒指，閃著亮光。她認得那枚戒指，那與她手上這個，是一對的。

　　原來，她還在他心裡…，她又有了見他的勇氣。

　　演奏會結束，思琳抱著花束，往舞台後方的休息室走去。

　　雪白膚色穿上湖水藍紗，顯得異常嬌美，裙子上的白玫瑰圖樣，隨著她的腳步，輕輕飄逸。

　　優雅的身段，配上清麗可人的面容，很快便引起，眾人注目的眼光。

　　思琳已經許久沒有，感受到這樣的氛圍，一時之間，讓她有些不習慣，臉上多了兩抹紅暈。

　　楚翰祥正在和人談話，她不上前，就在楚翰祥遠方停下腳步，寧靜注視，不久後，他也發現她。

　　兩個人不說話，誰也不上前一歩，讓思念、埋怨、欣喜，種種情緒，在他們之間流轉。

　　思琳揚起笑，走到楚翰祥面前，極力忍著，就要奪眶而出的淚水，強作鎮定的，向楚翰祥伸出手，介紹自己全新的身分。「你好，我是珠寶設計師，霍思琳。」

　　等了近四年的女人，終於回來了！

　　他本來應該衝上前，好好把她抱在懷裡，但是，他終究還是忍下了。他紳士的握住她的手，並且學著她。「妳好，我叫楚翰祥，是小提琴家。」

「很高興認識你。」思琳收回手，將一直抱在懷裡的白玫瑰，遞給了他。「演奏會很精采。」

「謝謝妳的花，我很喜歡。」楚翰祥輕點頭示意。「妳身上的禮服很美，很適合妳。」

　　看來，他的女人，今天是有備而來。竟然穿著，對他們都有，特殊意義的“藍月”來見他。

「謝謝。我男朋友，是知名服裝設計師，這是他為我做的。可是，他已經好久，沒有為我做衣服了。我不知道，他還願不願意，為我做衣服？」

「他說，他已經不為女朋友做衣服了，他現在，只為老婆做衣服。」

「那…，只要現在，成為他老婆就可以了，對吧？！」

　　思琳肯定很生他的氣。…他們之間，這麼久違的重逢，她居然還跟他繞圈子，他真的很想，抱抱他的女人。

　　楚翰祥張開雙手，用低沉的嗓音，誘哄著，眼前這個，淘氣的小女人。「過來，讓我抱抱妳，霍思琳。」

　　思琳笑出聲，再也管不住眾人的目光，往楚翰祥身上一跳，緊緊摟住他。

　　…她好想他，她終於，可以回到他身邊，並且，再也沒有，讓他趕她走的理由。

　　他們相擁的這一幕，正巧落進孫安琪的眼裡。

　　楚翰祥曾對她說，他有一位，相隔遙遠的繆斯，所以，他心裡已經沒有，她可以容身的地方。她沒有把這段話當真，只是，將它當成一個，他拒絕她心意的藉口。

　　…原來，楚翰祥說的是真的。

　　他口中的繆斯，就在今天，回來他身邊了。

　　她淡然一笑，戴起墨鏡，決然的轉過身離去。高傲的她，不想讓任何人看見，她此刻，溢滿眼眶的悲傷…。

　　破壞氣氛的手機鈴聲，在此時響起，楚翰祥臉上，不見半點生氣，一手摟著思琳不願放手，另一手縱容接起。「取消今晚飛法國的機位，改定兩張回國機票，越快越好。」

　　聽到他們的對話內容，思琳心情更好了。

　　原來，他早就打算去找她，只是，這次她搶先一歩，先完成了，他們之間的承諾。

「讓我好好看看妳。」楚翰祥拉下，思琳摟在他後頸的手，視線停留在，她雪白的頸子上。「項鍊很美。」

「我自己設計的，是第一個作品。」思琳將剛剛，一直緊握的手，舉在楚翰祥面前。手掌攤開，另一條，一模一樣的項鍊，翩然落在楚翰祥眼前。她踮起腳尖，為他戴上。「我幫項鍊取名“夢之翼”。翅膀底下，是一個水滴圖案，意味著，追求夢想，必須經過許多磨難，一開始，艱辛的淚水，到最後，都會化成欣喜的淚。將兩條項鍊擺在一起，兩滴淚滴，就會呈現愛心形狀，這代表，愛與夢想同行。」

「很美的意境，不愧是我的霍思琳！當初，我狠心推妳去，心總算沒白痛了。」楚翰祥親吻思琳額際，以表示他的讚賞。

「“夢之翼”，其實也代表著我們。既可以獨立前行，又可以攜手並進。」

　　這當初，也是她的設計發想。是讓他們，擁有自身夢想，也能擁有愛情的美好寓意。

「不過，你如果再這麼狠心，我就真的一去不回了。」

「不會了，再也不放妳走了，想都別想。」楚翰祥將思琳，重新緊緊擁入懷中。

　　近四年的相思，折磨夠久了。眼下，最重要的，就是趕緊辦婚禮，讓她名正言順是他的人。

　　兩個人回國後，楚家與霍家，又開始張羅起，四年前，意外停擺的婚禮細節。

霍家

「姐，妳朋友來了。」

　　朋友？思琳有些疑惑，她才剛回國沒幾天，是誰消息這麼靈通？！

　　她轉過身，表情難掩驚訝。「Mina？Joanna？妳們怎麼來了？！」

「是老闆讓我們過來的。」Mina挽上思琳的手，拉著她坐到鏡子前。

　　…又是楚翰祥。

　　思琳心裡，有些不安。

　　…他不會，跟四年前一樣，丟了話之後，就又逃走了吧？

「他希望，妳穿上這個去見他。」Joanna從一只精美的箱子裡，拿出一件禮服。

「櫻月？！」思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　　因為，櫻月，…是奈緒留給楚翰祥，最重要的東西。

「還有戴上這個。」Mina笑著，打開手上的盒子。

「這是我為櫻月設計的珠寶！」思琳語氣激動。

　　她都不知道，楚翰祥到底是什麼時候，讓人把這套珠寶做出來的…。

「我們得快點，時間快來不及了。」Joanna看了手錶一眼，將櫻月塞進思琳懷裡，催促著她換衣服。

「Elanie，我知道，妳有很多問題想問，不過，妳還是親自去問老闆吧。」Mina神秘一笑。

Joanna與Mina花了約三個小時，為思琳梳妝打扮，最後，還將她的長髮盤起。兩個人走在她身後，為她提起櫻月的裙擺。

　　思琳緩緩走下樓，一出家門，Jason早已經等在那。

　　思琳坐上車，立即開口追問，Jason要帶她去哪？但是，Jason只是笑而不答。

　　她心裡越來越覺得古怪。…楚翰祥到底準備了什麼？居然要這麼勞師動眾的，還叫來那麼多人？

　　車子停妥後，Jason為她打開了車門。

　　思琳一下車，便看見地上，用白玫瑰的花瓣與蠟燭，排成了一條路。

　　她疑惑轉頭，看了Jason一眼，Jason依舊笑著，比了個手勢，示意讓她快走進去。

　　思琳拉起裙擺，一歩歩走向，玫瑰花花瓣路的盡頭。

　　可是，當她走到了盡頭的時候，卻沒有楚翰祥的身影，那裡，只有她一個人。

　　…呃，今天是愚人節嗎？

　　她正想往回走的時候，身後傳來小提琴的琴聲。

　　思琳轉過身，看見楚翰祥穿著純白西裝，一邊拉著琴，一邊緩緩朝她走近，最後，走到她的面前站定。

　　拉完最後一個音，楚翰祥拿下小提琴，臉上揚起笑容。「這是，我為妳做的曲子。」

　　思琳還來不及開口說話，楚翰祥牽起她，又往前走了幾歩路，腳步停在盛開的紫籐花架下。

　　她抬起頭，看著整片紫籐花。…那景象太美，美得讓她說不出話。

　　楚翰祥將原先放在琴盒裡的東西拿出，把手上的小提琴，收回琴盒裡。

「思琳，我還欠妳一個求婚。」楚翰祥捧著新娘頭紗，單膝下跪在思琳面前。「我承認，我從來不是個，會負責任的好男人，可是，這一刻開始，我想對妳負責，為妳往後的一生，好好負起責任，讓妳幸福的責任。…霍思琳，妳願意…嫁給我嗎…？」

　　楚翰祥看著她，神情緊張，連說出口的話，都有些顫著抖。

　　思琳還沒開口，眼淚已經先流下。

　　她拉起楚翰祥，拼命的點著頭，用哽咽的聲音回答。「我願意，我願意嫁給你！」

　　楚翰祥揚起笑，為思琳戴上新娘頭紗。

　　他想起，曾經，他也為思琳戴過頭紗，只是，那一次，她走向的人，是何承叡，不是他。雖然知道，那是因為演戲，但是，他心裡還是有些吃味。

　　不過，這一次，不是演戲！…思琳，是真真切切的在他身旁。

「今天，是我們的婚禮。」楚翰祥牽起思琳的雙手，溫柔低語。「一個，沒有任何外人打擾，只屬於，我們兩個人的婚禮。」

　　礙於他與思琳的家世背景，他已經可以料想，等他們正式結婚那天，肯定會鋪陳得很盛大，可是，那不是他想要的。

　　他只要一個，簡單溫馨佈置的場地，身旁站著她，那就夠了。

　　就像現在，他們只是單純相愛的楚翰祥跟霍思琳…。

「我，楚翰祥，願意娶霍思琳為妻，終其一生保護她、照顧她、疼愛她，無論富貴貧窮，生老病死，都陪在身邊，不離不棄，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開。」

「我，霍思琳，願意嫁楚翰祥為妻，終其一生保護他、照顧他、疼愛他，無論富貴貧窮，生老病死，都陪在身邊，不離不棄，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開。」

　　誓約完成，楚翰祥低頭吻向思琳的嘴唇，他一手扣在纖腰上，一手壓住她後頸，纏綿狂熱的吻著她。

　　思琳揚起笑，伸手摟緊了楚翰祥。

　　…她非常想念，楚翰祥霸道的吻。

【　我們，都在等一個人。等一個，能為他許下終生誓約，直至永恆的人…。　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