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omnus

【　愛上哥們　】紙飛機

 

　　自從那天，青陽跟我告白之後，我的心情，就時常陷入一種糾結的情緒。

 

　　一方面，我很開心，青陽說他喜歡我，可是，另一方面，我卻又忍不住猜想，青陽說喜歡我，會不會是因為他知道了我的病情，為了不想讓我難過，所以才說喜歡我？他說的喜歡，其實，只是出於對我的一種同情…。

 

　　…我，討厭同情。

 

　　以前，每當身邊的人知道，我是個沒有爸媽的孤兒的時候，他們就會流露出那種表情。

 

　　我討厭那種憐憫的眼神，因為，我從來不覺得，沒有爸媽，是一件很可憐又很可悲的事。…沒錯，我確實是在沒有父愛的環境下長大，可是，那又怎麼樣？我有一個愛我的媽媽，對我來說，這樣就已經足夠了。

 

　　我曾經以為，我的這輩子，也許，就是一個人這麼過了，但是，我錯了。我遇見了他，一個，讓我生命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人，他的名字叫「衛青陽」。

 

　　我們的初次見面，是在一艘前往石垣島的郵輪上，他站在吧檯那，動作優雅又熟練的在沖一壺咖啡。

 

　　咖啡，是我想念天上媽媽的味道。

 

　　我不由自主的被吸引，最後，走到了他面前。

 

我試著跟他攀談，可是，他性子很冷漠，幾乎不怎麼說話，我只能動了動歪腦筋，想拐走他剛泡好的咖啡。

 

　　起初，我以為，他煮的是強烈風味的曼特寜，但後來，隨著他加進熱水的舉動，那氣味，居然變成了，加了巴西甘醇口感，兩者混合而成的曼巴。

 

　　這讓我更加想要品嚐，那杯咖啡的味道，可是，他似乎不願意讓給我，我只好用自己的秘密，跟他交換，最後，還是趁著他不留意的時候，一把搶過他手邊的咖啡。

 

　　一喝進口中，我便被震撼住了。

 

咖啡的香味，層層疊疊在味蕾中散發開來，…那味道，不是巴西，竟是藍山！

 

　　眼前這杯咖啡，是除了媽媽泡的之外，我喝過最好喝的咖啡。它既有曼特寜強烈的口感，又有藍山柔順回甘的餘韻，很是令人驚艷。

 

　　以他沖咖啡的手藝，就算排不上頂尖，但至少也會是數一數二。

 

　　我遇見過很多懂咖啡的同好，可是，在懂咖啡的同好裡，還能泡出一手好咖啡的人，他，是我遇見的第一個。

 

　　我以為，郵輪之後，我們便沒有機會再見。不過，命運總是讓人充滿驚喜。

 

　　我遇見了他，就在杜家經營的遊樂園裡。

 

　　一開始，我並不知道他的名字，只一直傻傻喊他“曼巴大神”。

 

　　這一次意外再見，他的話變多了，會開始和我爭論，郵輪上那杯咖啡，到底是搶還是請的問題。我覺得那樣的他很好，至少不再那麼冷冰冰的，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。

 

　　從他和總經理的對話中，我這才知道，原來，他跟總經理是哥們。於是，我厚著臉皮，央求他，如果他再來樂園，能不能帶一杯咖啡給我？…想當然，他一口就拒絕了。

 

　　我有些失望，腦裡還在想，我該怎麼做，才能再喝到他泡的咖啡？這時候，總經理丟出一句話，讓我頓時又燃起了希望。

 

　　總經理說，如果，我喜歡青陽的咖啡，可以去他店裡喝。

 

　　…原來，他有開店！

 

　　我欣喜的追問他，起先，他不說話，急忙搖了搖頭，最後，乾脆不理會我的發問，一走了之。可是，我楊娜娜從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，當然要追在他身後了，歷經一番死纏爛打之下，總算是知道了他的店在哪。

 

　　他認真的站在吧檯裡，依舊是手沖咖啡的姿勢。

 

　　千萬別小看手沖咖啡，雖然看起來很簡單，需要的器具也不多，但是，裡面的學問可大了！從咖啡分量、水的溫度，到怎麼注水，這其中每一個步驟，都會影響到後面咖啡的風味，還有沖水的手勢，執壺的穩定度，也是很重要的，絕不能疏忽。

 

　　而衛青陽，就是能把這些，全部做到完美無缺的高手…。

 

　　我震驚他泡咖啡手藝，但是，真正讓我震驚的，是一杯清咖啡，一杯，和媽媽泡的同樣味道的咖啡。

 

　　我聞著他為我泡的那杯咖啡，眼眶悄悄蘊了一層水氣。

 

　　那刻意隱藏在內心，多年的黑暗，穿透了第一道曙光，一個名叫“衛青陽”的曙光。

 

　　他，是我的小太陽。

 

　　經過長時間的相處下，我發覺，原來，青陽一點都不冷漠，他只是不擅表達，他骨子裡，其實很溫暖。

 

　　他的人，就好像他的名字一樣，帶著陽光的溫暖，卻又不會把人灼傷。

 

　　動完骨癌手術後，我回到咖啡廳休養，一打開房間的門，就看見青陽送給我的兔子，正在我床上活蹦亂跳，我開心的朝牠撲了過去，將牠緊緊抱進懷裡。

 

　　真好，又見到牠了…。

 

　　為了取這隻兔子的名字，簡直讓我傷透腦筋，一開始，我想，既然是我和青陽一起養的，那麼，這個名字，一定要跟我們兩個相關，這樣，才能顯的我們是一家人。

 

　　所以，我取了青陽的青字，和我的娜字，拼成了“青娜”，這名字，唸起來順耳又好記，可是，我又想，這好像也蠻適合，將來女兒的名字…，最後，只好又改了名，就叫「氫化鈉」，詼諧逗趣，又藏著我們名字的諧音，重點是，青陽不會猜到這名字的用意。

 

　　我笑著，兩手輕輕梳理著兔毛，這時候，青陽端著爸爸為我燉的補湯，來到我房裡。

 

　　我看著他為我吹凉熱湯的模樣，心裡又開始迷惘了起來…。現在，我成功開完了刀，青陽，…還會喜歡我嗎？

 

「娜娜，湯已經不燙了，妳快喝吧。」

「謝謝。」

 

　　我接過青陽遞過來的碗，拿著湯匙，有一下沒一下的攪拌著。

 

「…怎麼了？沒有胃口嗎？」青陽看見我一直沒有喝，表情有些擔憂。

 

　　我搖了搖頭，內心掙扎了數次，最後，還是決定來個了斷。於是，我抬起臉，萬分認真的問了他：「青陽，你真的喜歡我嗎？還是，你只是同情我？」

 

　　一瞬間，時間好像靜止了，只見青陽整個人僵住了，站了半天都不動。

 

　　…看青陽那反應，我好像知道答案了。

 

　　壓抑不住，心裡那強大的失落，正在快速的吞沒著我，我趁著淚水還沒落下前，再次找回自己的嗓音，對他輕輕一笑：「…青陽，你還是當我什麼都沒問過吧。」

 

　　我快速的喝完手中的熱湯，將碗還給青陽，然後，把他推出了門外。

 

　　其實，青陽不是真的喜歡我也沒關係，至少，我喜歡青陽就夠了。原先，我真的是抱持著這種想法，可是，隨著在一起的時間久了，我開始變得貪心，開始奢望，自己還能從青陽那裡，索要更多的感情。

 

　　是我先起了不好的念頭，最後結局不是我所希望的失落，當然也是我該承受的。

 

　　青陽沒有傷我的心，一切都只是，我太喜歡青陽而已…。

 

　　隔天，我睡醒沒有多久，門外就傳來敲門聲，我打開房門，…是青陽。他看著我，眼神有些閃爍，似乎感到不自在。

 

　　我猜想，會不會是因為昨天那句話的關係，所以青陽才這種反應？想了想，這個可能性極大，於是，我索性低著頭，避開他的目光。

 

　　如果，青陽沒有對上我的目光，那麼，他應該就能自在些了，我是這麼想的。

 

「…娜娜，今天天氣很好，我們去約會吧。」

 

　　我聽了一愣，…我不會是還沒睡醒，聽錯了吧？我抬起頭，發現青陽微微皺起了眉頭，好像在等我的答案。

 

「娜娜，妳…不想跟我約會嗎？」

 

　　這一次，我終於確定，我…真的沒有聽錯！青陽真的說要和我約會。

 

　　我一連點了好幾下的頭，嘴角揚著，不能再擴大的笑容，神清氣爽回答他：「想去，我要去。」

 

　　我發現，青陽選的約會地點，都非常的特別。

 

　　第一次，他帶我去廟裡，拜拜祈求平安。

　　第二次，他帶我去放天燈，還是為了祈求平安。

　　第三次，我看了四周一眼，很明顯的，這是一座公園。

 

　　不自覺的，我心裡突然產生了個，荒謬的念頭。

 

　　…青陽帶我來這個公園，不會這麼剛好，也是為了祈求平安吧？

 

　　我正想問他，卻在這時候，被青陽拉到一個椅子上坐下，他蹲落在我身前，對我說：「娜娜，妳在這裡等我一下。」

 

　　我還沒回答，青陽已經起身離去。

 

　　我不以為意，抬頭看了眼天空，嘴角輕彎著笑容，…藍天白雲朵朵，和青陽說的一樣，今天天氣很好。

 

　　耳邊傳來孩子的嘻笑聲，我循著聲音望去，最後，目光落在遠方一家人身上，一對年輕爸媽帶著孩子，正在一起放風箏。

 

　　腦子裡，突然閃過一幕回憶，我和青陽，也曾經一起放過風箏。

 

　　無法遏止的，貪念又起…。我不禁想，假如，我和青陽有孩子的話，是不是，也會是那個樣子呢？要是能有一個，像青陽的孩子，一定長的很可愛！

 

　　腳邊一陣騷動，瞬間拉回了我飄邈的心思，我朝腳下看去，這才發現，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，已經被紙飛機包圍了。

 

　　我拿起紙飛機，往身後一看，…果然，是青陽。

 

　　我想起身，走過去問問他，這是怎麼回事？…可是，他卻搖了搖頭，又比了個手勢，示意讓我拆開紙飛機。

 

　　我只好順從他的意思，拆開手中的紙飛機，信箋上，淺淺淡淡的，就寫了幾個字。

 

─────「娜娜，我是真的喜歡妳。」

 

　　心口一窒，一股濃烈的情感，不停撞擊著我的胸口。

 

　　手微微顫著抖，我彎下身，又撿起一架紙飛機，這次的內容，和剛剛那架的不同。

 

─────「不管妳想做什麼，想去哪裡，我都願意陪著妳。」

─────「我擔心妳、在乎妳、心疼妳。」

─────「真正的愛，我也許還不懂，可是，至少我知道，我喜歡妳，不是同情。」

─────「我嘴笨，不會說好聽的話，但是，娜娜，妳要相信我，我喜歡妳，是真心的。」

─────「妳開心的時候，我會唱歌給妳聽，妳不開心的時候，我也會唱歌給妳聽。因為，我想一直陪著妳，無論何時何地。」

─────「只要妳想聽，我願意每天都對妳說，我喜歡妳。」

 

　　每一架紙飛機，都寫了不一樣的話，而在這每一架裡，都藏有青陽想要帶給我的暖意，以及，他的情意。

 

　　…我，確切感受到了。

 

　　聽見背後傳來他的腳步聲，我連忙撇過頭，飛快的抹去眼角的淚水。

 

「娜娜，我還有樣東西要給妳。」

 

　　青陽在我身邊坐了下來，突然間，他的表情有些微妙，神色驚慌，卻又故作鎮定的，翻著他的包包。

 

　　我想，大概是跟要給我的禮物有關，我假裝沒有看穿他，目光專注放在雙手上，把那些剛剛拆開的紙飛機，仔仔細細的，一一摺回原樣，將它們全部壓平疊好。

 

　　就在青陽不知道再找什麼的時候，一張紙從他包包裡掉了出來，那是一張A4大小的紙張，上面也沒寫什麼，就只寫了我的名字，“楊娜娜”三個字，寫滿了整張紙。

 

　　我可以想像，青陽認真寫著我名字的表情，他那一筆一劃，寫滿的，不只是這張紙，同時，也在我的心上，寫滿了，他的名字。

 

　　我伸手從青陽背後，緊緊的摟住了他。

 

　　他身形消瘦，可是，卻是我在這世上，最嚴實的依靠…。

 

「娜娜，禮物。」青陽拉開我的手，將東西扣在我的手腕上。

 

　　我收回手，發現手上多了一條手鍊，那是吊墜有紙飛機圖案的手鍊，模樣既精巧又可愛。

 

「青陽，謝謝你，我很喜歡。」話說完，又往他懷裡鑽去，我把頭輕靠在他肩上，突然想到了個提議：「…青陽，我們來比賽吧。」

 

「要比賽什麼？」

「我們來比，誰喜歡誰比較多，你說，好不好？」

「那贏了有什麼獎勵？輸了又有什麼處罰？」

「這我還沒有想到，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。」

「好。」

 

　　於是，這一場，誰喜歡誰的比賽，就這麼開始了。

 

　　其實，關於輸贏，我早就想好了…。

 

　　…如果，我贏了，你要陪我一輩子。

　　…如果，我輸了，我要陪你一輩子。

 

　　可是，這個承諾，我不敢說出口，一輩子太長，而我的病，還是潛藏著復發的可能，即便我想承諾，我也不一定能做到。

 

　　我很膽小，不敢去冒可能會丟青陽一個人獨活的險，所以，我什麼承諾也不能說。

 

　　突然間，我有些埋怨老天爺，不是因為我的病，而是埋怨祂，對青陽太過殘忍。祂讓青陽爸媽生死未卜，現在，好不容易，他有了自己喜歡的人，但是，卻又要時時害怕，哪天失去我的可能…。

 

　　…老天爺，祢知道嗎？祢真的很殘忍。

 

　　從公園回來的隔天，我病了…。

 

　　青陽為此很是自責，不眠不休的照顧我，直到我身體的狀況，逐漸穩定了下來。

 

　　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久，我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，發現外面一片漆黑，原來，時間已經是晚上了，我看向床邊一眼，那個人趴臥在我身邊，滿臉疲倦。

 

　　我伸手，推了推他。

 

「…娜娜，妳醒了？妳感覺怎麼樣？快讓我看看。」

 

　　青陽一睜開眼，看見我醒了，馬上起身伸手探著我的額頭，確認我沒有再發燒後，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。

 

「青陽，我沒事了，你回去休息吧。」

「不行，我要留在這裡陪妳。」

 

　　我戴上口罩，把身體往床另一邊靠去，讓出一個空位來，我拍了拍那個空位，笑著開口：「那青陽，你睡這陪我。」

 

　　青陽又瞬間僵硬了，我輕笑出聲，其實，我也沒想要他陪我，只是看他愁眉不展，想逗逗他開心罷了。

 

「…好，娜娜，我陪妳。」青陽掀開被子一角，躺到了我的身邊。

 

　　這一次，瞬間僵硬的人，卻換成了我…。

 

　　他側著身，以手臂作枕，一手拉過被子，先將我蓋得嚴嚴實實的，在替自己蓋上，最後，他牽著我的手，說了句晚安後，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
 

　　…衛青陽，你怎麼就這麼睡了？呃，不，是你現在讓我怎麼睡啊？

 

　　一個讓我喜歡的快要發瘋的人，就睡在我身邊，這下，不但睡意沒了，意識反而更加清醒了。

 

　　…刺耳心跳鼓譟了一整晚，我沒睡好，但是，心情卻是極好的。

 

　　我就這樣，看著青陽的睡臉，從夜晚看到了白天。

 

　　隔天早上，青陽睜開眼睛，發現我正盯著他，表情一愣，似乎很驚訝，為什麼我會睡在他身邊，後來，像是回憶起，昨天晚上的種種，朝我微微一笑。

 

「娜娜，早。」

「早阿，青陽。」

 

　　這種一睡醒，就能看見喜歡的人，待在身邊的感覺真好，我又開始貪心，想要每天都這個樣子。

 

「…青陽，我們私奔吧。」

 

　　青陽接連幾次被我一嚇，心臟好像變得比較好了，這一次，他沒有愣住，全身也沒有僵硬，只是依舊笑眼看我。

 

　　他抬起手，指尖輕輕劃過我的臉頰，那感覺酥酥麻麻的，像是被觸電一般。

 

　　青陽傾過身，慢慢向我靠近，最後，捧著我的臉，在我額頭上，輕輕落下一吻，用著嗓音溫柔到能把人心化了的語氣，對我說：「…好，娜娜，我們私奔。」

 

　　我腦裡瞬間一片空白，臉頰滾燙，雙手壓在自己額頭上，甜甜傻笑了起來，等我回過神來，青陽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，離開了我的房裡。

 

　　我起身下床，穿起外套，目光透過窗戶，落在一個人影身上，那人站在咖啡廳門口，腳邊放著一袋行李。

 

　　…青陽答應要跟我私奔，他是認真的。

 

　　我大叫一聲，拿起行李箱，匆匆忙忙把所有衣服都塞了進去，又順手帶走“氫化鈉”，然後，趕緊飛奔下樓。

 

　　陽光灑落在青陽身上，讓他整個人，看起來閃閃光光，就像真的太陽一樣，他戴著耳機，閉上眼，輕輕哼著歌。

 

　　我走近他身邊，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。

 

　　正當我們要私奔的時候，十分不巧，居然被人抓了個正著，而且，那個人，還是我爸爸，南邢天…。

 

「青陽，娜娜，你們提著行李，是要上哪去？」

「叔，抱歉了，我們要私奔。」話說完，青陽一手拿起我和他的行李，另一手牽過我的手，就跑了起來。

 

　　…哪有人會直接說，我們是要去私奔的？衛青陽這個笨蛋。

 

　　我看著青陽的背影，一面頻頻回頭，…我，到底要不要告訴他，他遺忘了“氫化鈉”呢？

 

　　可是，我又想，我們也不是真的要去私奔，頂多，只能算是“預支蜜月”，都說了是蜜月，從字面上的意義來解釋，就是夫妻兩個人單獨相處，我想，“氫化鈉”應該能理解牠的爸爸媽媽的。

 

　　再加上，咖啡廳有爸爸在，把“氫化鈉”交給他，我很放心，於是，我不再回頭了，歡天喜地的，跟著青陽私奔去。

 

　　…媽媽，我知道，妳一個人在那裡很孤單，可是，媽媽，我想留在爸爸身邊，想留在這個，願意跟我一起私奔的青陽身邊，我真的好想好想，再多陪他們一會，妳不要那麼快帶走我，好不好？

 

　　我曾經聽說過，有“借壽延壽”的說法，如果可以，我想借我下輩子的生命，將它們全部借來這一世，這樣，我就可以陪爸爸和青陽，很久很久。

 

　　萬一，老天爺真的不願意，讓我改變命運的話，那也沒關係。但是，我希望，要是有一天，我必須跟這個世界告別的時候，我的靈魂，可以化作青陽的影子，這樣，我就可以跟他如影隨形，一輩子，我們都不再分開…。

 

　　…我，真的，很想很想活下去，很想跟青陽，一直在一起…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【　我希望，自己是一架紙飛機，這樣，我就可以帶妳，去遍世界各地，看遍每一處風景…。　】

 

 

 

 

 

【　愛上哥們　】紙完機　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