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omnus

★°　Charpter　10

 

　　楚翰祥離開的一個月後，紹華遵守著，與楚翰祥的承諾，將文件還有小盒子，一併交到了思琳的手上。

 

　　思琳果然像他猜想的那樣，臉色蒼白，身形消瘦。

 

　　知道真相後，她非常生楚翰祥的氣，但是，最後還是答應去了法國，因為她知道，楚翰祥是出於愛她，所以才這麼做。

 

　　突然間，他好想去看他的霏霏…。

 

　　紹華發動了車子，立即開車前往寧雪的公司。

 

　　遠遠的，他就看見兩對男女，對著霏霏大吼大叫，其中一個男的，甚至把文件，丟在霏霏的臉上，霏霏來不及閃躲，一張鋒利的紙張，就這樣劃傷霏霏的臉。

 

　　莫紹華氣極了，急忙衝上前，想要替霏霏出口氣，結果，等他跑到霏霏身旁時，那群人的腳步已經離去。

 

　　他一把搶過，霏霏同事遞上的衛生紙，將它壓在霏霏臉上，流血的傷口。

 

「霏霏，妳怎麼樣？還有沒有哪裡受傷？」

「我沒事。」

 

　　敏霏移開紹華的手，自己壓著傷口。

 

「告訴我，他們是誰？」

 

「這是我的事，你別插手。」敏霏蹲下身，一一撿起，那些散落的文件，「不管發生什麼情況，這都是我工作的一部分，我本來就應該，承受任何後果。所以，你快回自己公司去吧。」

 

　　紹華臉色一沉，許久都不說話，隨後，背過身離去。

 

　　…她是故意的。

 

　　她不能每次受委屈的時候，都指望莫紹華來幫她，因為她知道，莫紹華不可能時時刻刻在她身邊，他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。

 

　　晚上九點多，敏霏接到一通，來自公司同事的電話，同時，也因為這通電話，再次將他們兩個人，逼進了深淵，…莫紹華，被警察帶走了。

 

　　她掛了電話，抓起包包，急急忙忙衝向警察局。

 

「警察先生，我是來當保人的。」

「小姐，請問妳是？」

「我是來保他的，莫紹華。」

 

　　警察先生看了敏霏一眼，「妳跟莫先生的關係是？」

 

「妹妹。」莫紹華回了句。

 

「女朋友。」敏霏淡然一笑，更正他的回答。

 

　　今天，她想任性一次，她不想當莫紹華的妹妹…。

 

「是我妹妹。」

「是他女朋友。」

 

「到底是妹妹？還是女朋友？」承辦員警，對他們不同調的回答，感到有些腦火。

 

　　敏霏看了紹華一眼，最後，語氣堅定的回答，「女朋友！」

 

　　她交出自己的證件，趁著承辦員警，去處理交保手續的時候，坐到了紹華身旁。

 

「為什麼打架？還鬧到了警察局？」

 

　　如果不是，公司同事下班，剛好看見，莫紹華被警察帶走，他是不是就打算，要這麼一直瞞著她？！

 

　　紹華眼裡閃過不悅，他明明是打給他秘書，「為什麼來的人是妳？我秘書呢？」

 

「莫總！」

 

　　秘書終於趕到，只是，…現場氣氛，好像不太對。

 

「務必封鎖，今天的消息。還有，明天請公司律師，跟對方談談，後續問題。」

「莫總，這…」

 

　　秘書表情有些為難，這是第一次，除了老闆以外的人，對他下令。

 

「…按照她說的做。」紹華轉過頭，之後，半句話也不吭聲。

 

「是，莫總。」

 

　　敏霏眼角餘光，突然撇見，一個十分眼熟的人。

 

　　…那不是，今天在公司，狠狠修理她一頓的那個混蛋嗎？！

 

　　…原來，他打架，是為了幫她出氣…。

 

「手續辦好了，可以走了。」警察先生將證件，遞還給敏霏。

 

「謝謝。」

 

　　敏霏接過證件，默默放回，自己的皮夾。

 

　　紹華起身，沒等霏霏跟上，直接轉身就走。

 

「莫總，請問要直接回公司？還是回莫家？」

 

　　敏霏追上他們的腳步，伸手搶過，紹華手中的車鑰匙，「他今天哪裡也不去，你可以直接下班了。」就在秘書還沒回過神之際，強行把莫紹華帶走了。

 

　　兩個人回到敏霏家，紹華仍是不說話，敏霏也不搭理他。

 

　　她四處翻著，家裡的醫藥箱，最後，在紹華面前，半跪著身子，一手抬起紹華的臉，另一手輕輕拭去，他嘴角還流著的血。

 

　　心疼與感動的情感，不停的撞擊她心扉。

 

　　…她該怎麼辦？她愛莫紹華的心，就快守不住了…。

 

　　敏霏撇開與他對視的眼，急忙起身退去，「…謝謝你。」

 

　　卻在她起身的剎那，被莫紹華拉住了手，而她，一直隱忍的淚，不偏不倚，正巧滴落在他手背上。

 

「妳為什麼哭？」

「莫紹華，你到底想怎麼樣？」

「告訴我，妳為什麼哭？」

 

　　敏霏朝著紹華大吼出聲，「因為我愛你！」

 

　　兩手拉過莫紹華的領帶，趁他未回過神之際，敏霏吻上他的唇，眼角流著淚，反覆親吻著他。

 

「陶敏霏！妳瘋了，我是妳哥哥！」

 

　　莫紹華一把推開她，霏霏瞬間重心不穩，狼狽向後跌落。

 

　　他想伸手扶起她，手卻停在半空中，怎麼也無法向前伸去，最後，他收回了手，眼神哀痛。

 

　　一直以來，他們雖然都知道彼此的心意，卻還是謹守的很好。

 

　　但是，紹華不明白，霏霏今天，為什麼要打破那個界線？為什麼要破壞，他們苦苦維持的平衡？難道，她不知道，這樣做，只會失去他，同時也剝奪，他可以留在她身邊的理由嗎？

 

「是，我是瘋了，愛你愛的瘋了。你為什麼是我哥哥？」敏霏抬起頭，眼淚流得又快又急，「身邊那麼多的男人，我為什麼偏偏只愛你？而你，卻是我一輩子，都不能愛的哥哥！」

 

　　紹華沉默了許久，聲音有些低啞，「…對不起。」他想了很多回答，最後，卻只能說，“對不起”三個字。

 

「如果，你不能愛我，就不要再對我好了。因為，我會動搖，我會沒有辦法，克制自己不去愛你！」

 

　　有時候，敏霏常常在想，如果，一開始，她沒有遇見莫紹華，沒有那些，他一直陪著她的歲月，也許，她就不會愛他了，不會愛得，如此肝腸寸斷…。

 

「我知道了，我會離開妳，不會再動搖妳了，從此之後，…都不會。」紹華站起身，拿起沙發上，放著的西裝外套離去。

 

　　看著他毅然決然的表情，敏霏明白，他是認真的。

 

　　…也許，這次走了之後，他再也不會，來她身邊了，…她不要莫紹華，又丟她一個人！

 

　　敏霏朝著，那決然的背影大吼，「莫紹華！我會叫你哥，所以，不要走，我不會再說我愛你了，求求你，不要離開我！」

 

　　就算一輩子，只能在心裡，默默愛著他，那也沒關係，只要，他還在她身邊就夠了，她不會再期望，他也愛她了…。

 

　　她從來沒有，喊過莫紹華一聲哥哥，即使知道莫紹華的身分，她還是無法喊他哥哥，因為，她清楚的意識到，自己愛他，所以，她從不喊他哥哥。

 

　　這一聲哥哥，對她而言，就是意味著，斷絕他們之間，所有的可能。可是，今天，她願意喊莫紹華一聲哥哥，只要他不離開她…。

 

　　然而最後，莫紹華還是走了，沒有絲毫動搖的走了。

 

　　敏霏看著那關上的大門，絕望的閉上眼。…結束了，一切都結束了，她唯一愛過的男人，終究，還是不要她了。

 

　　少了那個人的氣息，屋子瞬間變得好冷，她將身體捲起，想藉著自己的體溫取暖，但是，卻感覺越來越寒冷，她只能哭，無助的痛哭…

 

　　莫紹華痛苦的捶打著，自己的胸口。…霏霏痛，他也跟著痛。

 

　　…相愛又怎麼樣？這些都改變不了，他們之間，血緣存在的事實，他只能絕情，只能逼著自己離開，因為這樣，才是讓他們，不必背負亂倫罵名的唯一出路。

 

　　一切，又回到了原點，紹華與敏霏，又成了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。

 

　　他們過著，比以前還要忙碌幾十倍的日子，想要藉由身體的疲憊，去掩飾心裡，隱隱作痛的傷口。

 

　　越是刻意不去想念，越是不由自主的掛念。

 

　　時間飛快的在過，一年拖過一年，紹華心裡很清楚，是該徹底做個了斷，不能再拖了，可是，他卻苦苦等不到時機。

 

　　於是，霍思妍出現了，意外成了，他斬斷一切的契機。

 

　　這天，他剛結束一個會議，回到辦公室，便看見霍思妍來了，這是在楚翰祥和思琳結婚後，時隔三個月，他們再次相見。

 

「妳來找我什麼事？」

「紹華哥，我來找你，是想請你幫我一件事。」

 

　　紹華眼露詫異，嘴角勾起一笑，「不會吧？！向來高傲的霍思妍，居然也有，要我幫忙的一天？」

 

　　自從與思妍認識後，他們每次見面，都非要與對方，唇槍舌戰一回，比起霏霏，思妍反而更像他妹妹…。

 

「我今天不是來跟你說笑的，你幫是不幫？」

「妳姐姐是我朋友，姐夫楚翰祥更是我兄弟，撇去他們跟我的交情不談，妳跟我…，也算的上是朋友。說說看吧，要我幫妳什麼？」

 

　　紹華不免好奇，到底是什麼忙，非要勞煩思妍，這樣大老遠跑來他這？

 

「我要你跟我結婚。」

 

　　聽見她提出的要求，紹華被口中的咖啡，狠狠嗆了一口，「霍思妍，妳發什麼瘋？」

 

「我沒發瘋，我是認真的。」

「妳跟何承叡吵架了？想故意氣他？」

 

　　何承叡是思琳的前男友，原本，他還想挽回思琳，只是不知道為什麼，最後，卻和思琳的妹妹思妍成了一對，而且，兩個人交往後，還是以光速發展的進度。

 

　　莫紹華真是想不透，看似關係發展很好的他們，為什麼思妍還會開口提議，要他和她結婚？！如果只是單純的小倆口嘔氣，那還好解決，可是，看樣子，又好像不是那麼簡單。

 

「這次比吵架還嚴重。我能不能跟何承叡，有個完美結局，全賭在這次了。」

「妳姐姐思琳，她知道這件事嗎？」

「不知道，你別跟她說。你到底幫不幫我？」

「我如果不答應，妳打算怎麼辦？」

「當然是再找另一個人。反正，只是陪我演場戲，又不是真的要結婚。」

 

　　紹華遲疑了許久，最後，點了點頭，「……好吧，我答應妳。」

 

　　他明白，這是老天爺目前，能為他斬斷一切，而安排的契機，他必須抓住這個契機，才能給自己，還有霏霏一個解脫…。

 

「那我後天就宣布，我們要結婚嘍。」

「後天？！沒搞錯吧？不會太快嗎？」

 

「就是要這樣，才能逼出真心。」思妍握拳，眼裡燃起，強烈的必勝鬥志。

 

　　紹華又是一嘆，…罷了，隨她去吧，霍思妍這丫頭，從來就不怎麼聽他的話。

 

　　…這場婚姻，她是為愛而賭，而他，其實也在賭，賭一個，徹底斬斷的契機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【　如果不能，給妳幸福快樂，那麼，至少，該放手還妳自由…。　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