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° Charpter 13

 

  紹華再次目送霏霏離去的背影,隱約中,他有股預感,霏霏這次走後,就真的不會再回來了。

 

  …如果,霏霏不在了,那麼,他這些年守著北聖,到底是為了什麼?她走了,這一切對他,都將沒有意義。

 

  原來,他心裡早就有了答案,霏霏和北聖,他已經做了決定,只是從不去面對。

 

  就算是地獄又怎麼樣?只要能和霏霏在一起,地獄就地獄吧。…因為,沒有了霏霏的人生,對他而言,才是真的地獄。

 

  她明明這麼弱小,可是,卻有那麼強大愛他的勇氣,她可以做到,他又為什麼做不到呢?他為什麼不試著去爭取,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呢?

 

  這一次,他要去她身邊,為了霏霏,也為了他,莫紹華自己。

 

  她可以選擇當公主,但是,卻寧願當個平凡人,所以,為了她,他願意放棄所有,只當她一個人的王子。

 

  下定決心後,莫紹華打了通電話,召集了最要好的兄弟們。

 

  四個西裝筆挺的男人,各坐一邊,沒有人願意先開口,此次聚會的召集人莫紹華低垂著頭,兩手交握,眉頭緊鎖,神情陷入沉思,他這樣的姿勢,已經維持了半個小時以上了…。

 

  程昊臉色鐵青,語氣有些不耐的率先開口,「你找我們來,到底什麼事?」

 

  兩個小時前,莫紹華打了電話來,劈頭就說,他有事要說,也不給人說話的機會,匆忙就掛了電話,他好不容易,趕到聚會地點,這才發現,原來紹華也叫了魏擎峰跟楚翰祥來,只是,大夥都陪他呆坐了半個小時,他大少爺卻半句話,也不肯吭聲,是想氣死誰?!

 

  莫紹華抬起頭,望著自己的好兄弟,眼神茫然,「…我愛上,我妹妹了。」

 

  他無法預料,說出這句話,他的兄弟們,會怎麼看他…,可是,自己除了他們,已經沒有,可以商量的對象了。

 

  除了當事者,其餘三個人,相互交換了眼神,頗有默契的一同起身,準備轉身走人。

 

「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啊?」

 

  莫紹華愣了會,不是吧?!他這是,被遺棄的意思嗎?

 

「你殺人放火了嗎?」楚翰祥沒頭沒尾就問了句。

 

「當然沒有。」

 

「你腦子正常嗎?」這次換程昊發問。

 

「非常正常,但是,我愛上我妹妹,好像,也不算正常…。」

 

  魏擎峰點了點頭,滿意一笑,「很好,那就對了。」隨後,伸手搭著身旁兩個兄弟的肩離去。

 

「等等,我聽不懂。」莫紹華追上前,擋在三個人面前。

 

  紹華有些無奈,這問話,沒頭沒尾的,也就算了,但至少,也該給他個意見吧?還有一點,他覺得十分怪異,那就是,他們得知後,不但沒有驚訝的表情,反而,每個人都是一臉,早就知道的樣子…。

 

「你沒殺人,也沒放火,為什麼要愛的,這麼沒有自信?」

「愛情是有讓人發瘋的本事,所以,你確實是愛你妹妹的沒錯。」

 

「這就是我們的答案。」魏擎峰在紹華胸膛上,輕打了一拳,「紹華,不管你愛誰,我們都挺你。」

 

  程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,依舊散發著,霸氣的氣場,「只要你對她好,願意為她的幸福負責,那是不是妹妹,又有什麼關係?重點是,她是不是也是,同等的愛你。」

 

「也許,外人覺得,我們的想法,都不太正常,但是,人的一生,追求的,不就是幸福嗎?紹華,我們,都希望你幸福。」楚翰祥話說出口,立刻引起,其他三人的驚呼聲。

 

「看來,霍思琳把你調教的不錯啊,現在居然也能說的,頭頭是道了。」程昊勾住楚翰祥的脖子,忍不住說話,酸了他一把。

 

  魏擎峰收起笑容,正經的問了句,「你現在打算怎麼做?」

 

「離開北聖,帶霏霏走。」

 

  紹華話才剛說完,魏擎峰從皮夾裡,抽出一張黑卡,放到他手上,楚翰祥則是交出自己的車鑰匙。

 

「去美國的紐澤西州吧,你們在那裡結婚,是合法的。」程昊把一串鑰匙,放進了紹華的手心裡,「這是我在美國房子的鑰匙。」

 

「你們給我這些幹麻?」

 

  楚翰祥輕笑一聲,「要給人家幸福之前,總該有個,強力的金錢後盾吧?」

 

「這些,你就留著吧。離開北聖,你爸媽肯定會,斷了你所有金援。這場家族戰爭,沒有金錢支撐,根本很難打贏,而且,還可能會是場,有去無回的硬仗。我們能幫你的,也就只有這些了。」魏擎峰兩手一攤,聳肩笑著。

 

「可是,我…。」紹華露出為難的表情,他心裡,雖然很感動,兄弟們的義氣相挺,可是,不管怎麼樣,他們的這份心意,對他來說,實在太重了。

 

  看見紹華還想推辭,程昊有些不悅,都當了多少年的兄弟了,他非要跟他們,這麼客氣嗎?…,「紹華,你不收,就不當我們是兄弟了。」

 

「…好吧,我收。謝謝你們了。」

 

「以後,有什麼需要,隨時跟我們說一聲。」楚翰祥攬過紹華的肩膀,笑的很燦爛。下次,他要是,想見紹華,大概必須飛美國一趟了…。

 

「等你們安頓好之後,我會帶千絃去找你們的。」

「我和寧雪也是。對了,書衍哥也說了,如果,你們需要幫忙,就去雲鶴找他。」

 

  有人常說,患難見真情,莫紹華今天,算是親身體驗到了。

 

  背負世俗眼光的禁忌戀情,他的兄弟們,沒有二話,全力支持他。聽見他要脫離北聖,帶霏霏遠走高飛,又用他們自己的方式,挺他到底。

 

  他這一生,能遇上,這幾個兄弟們,真的沒有遺憾了。

 

  紹華回了趟莫家,準備向爸媽,正式宣戰。…只是,爸爸莫琮光還在公司,家裡只有,前幾天剛回國的媽媽周如真。

 

「紹華,你下班了?餓不餓?要不要吃點東西?媽煮麵給你吃吧,你不是說,很久沒吃到,我煮的麵嗎?」看見兒子的身影,周如真起身走向廚房,準備張羅些吃的。

 

「…媽,我要離開了。」紹華低著頭,不忍看媽媽的表情。

 

「離開?!哦,要出差阿,那你先回房間,整理行李吧,媽煮好麵再叫你。」

「我是說…,我要離開家,離開北聖。」

 

  周如真轉過身,滿臉震驚,「紹華,你說這話,是什麼意思?」

 

「我要和霏霏在一起。」

「媽把公司股份,都給了霏霏,莫家欠的債,已經不需要你去還了。」

 

  紹華搖了搖頭,臉上淡然一笑,「我說的在一起,是要帶霏霏去美國結婚,我們不會再回來了。」

 

  周如真快歩走向兒子,朝紹華的臉,狠狠摑了一掌,「莫紹華,她是你妹妹!」

 

「我知道她是我妹妹,可是,我愛她是事實,這些年,為了忍著不去愛她,我已經快把自己逼瘋了!」紹華抬起頭,雙眼微紅,眼神卻很堅定。

 

「紹華,你就這麼愛霏霏嗎?為了她,你要放棄我和你爸爸,放棄北聖,放棄你現在,所擁有的一切?!」

 

「沒有霏霏,我擁有再多,也不會快樂。」

 

  紹華交出皮夾、手機、車鑰匙,徹底斷絕了,所有關於北聖的一切,然後,頭也不回的,轉身離開莫家。

 

  任何屬於這個家的東西,他一樣也沒有帶走。

 

  周如真看著兒子,毅然決然的背影,頓時失去力氣,跌坐在地。…紹華,真的走了,為了霏霏,真的捨棄所有了!

 

  紹華開著楚翰祥的車,來到霏霏家門前,本來想打電話給霏霏,卻怎麼也找不到手機,後來才想起,就在剛剛,他把手機也交了出去。

 

  他步下車,走到附近的電話亭,伸手摸了摸,身上的口袋,還好,還剩下一些零錢,他舉起話筒,將零錢投了進去,按下熟悉的電話號碼。

 

  敏霏正在整理,要去米蘭的行李,放在桌上的手機,突然響起,螢幕上顯示著,她沒見過的號碼,猶豫了一會,最後,還是接起了電話,「喂?」

 

「…如果,我決定沉淪,妳要不要陪我?」

 

  沒有等到霏霏的回答,電話就被掛斷了。

 

  紹華回撥了幾次,但是,霏霏的手機,已經打不通了。

 

  紹華看著話筒,無奈一笑,將話筒重新掛了回去。

 

  …這個笨蛋霏霏,她到底知不知道,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來的?她居然還敢掛他電話。

 

  紹華一轉身,便看見霏霏站在他眼前,大口大口的喘著氣,臉上全是不敢置信,她好像很多問題想問,可是,剛才一路跑來,一時間沒辦法提問。

 

「我離開北聖,也離開莫家了。…霏霏,現在站在妳眼前,什麼都沒有的莫紹華,還是妳想要的嗎?」

 

「是!當然還是!」敏霏激動的點了點頭。

 

  紹華揚起笑,向霏霏展開了雙手,霏霏反應過來,飛快的衝向他懷裡,緊緊抱住了他。

 

  這是第一次,他們拋開世俗眼光,跨越出人倫道德,不需要躲藏,也不用遮掩自己的心。

 

  他們終於可以,像自己做了無數次的夢境中,和對方單純而純粹的相愛。

 

  紹華拉開霏霏,伸手拭去,霏霏眼角上的淚珠,低垂首,溫柔吻上她的唇,霏霏微愣,隨後,笑著將雙手攀在他的後頸。

 

  細細輕吻,逐漸變得狂亂肆虐,就在理智,即將斷絃之際,紹華離開霏霏的唇瓣,一手揉著額際,表情有些複雜。

 

「後悔了嗎?」敏霏拉下他的手,眼神黯淡,「如果,你後悔了,我可以忘記,當作沒這回事。」

 

  紹華搖頭一笑,「我不後悔。」他只是有些驚愕,自己居然在大馬路上,不顧身旁的人群,就吻了霏霏…。

 

「…你剛剛,喝酒了嗎?」

 

  說實話,敏霏心裡,有些害怕,因為這一刻,幸福的很不真實。

 

「霏霏,我很清醒!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」紹華拉過她,將她牢牢抱進懷裡,「我不知道自己,會愛妳多久,可是,我保證,在我愛妳的時間裡,我會愛妳,無所保留。…我曾經想過一百種,不要愛妳的理由,但卻在妳委屈落淚的時候,我將它們,全拋到了腦後。因為,我發現,妳的快樂,原來比什麼都重要。」

 

「你今天說的這些話,我會一直記得,不許反悔,莫紹華!」

「絕對不會。」

「那我們回家吧。」

「恩,回家。」

 

  紹華伸出手,想要牽霏霏的手,一起走回家,可是,霏霏卻搖了搖頭拒絕,甚至,還向後退離他幾歩。

 

  紹華有些疑惑不解,還沒回過神來,霏霏就跳上了他的背。

 

「莫紹華,這一次,我不會離開你,你也不要趕我走,好不好?」

 

  紹華一愣,這句話,怎麼聽著,好像有些耳熟?…腦子裡,迷迷糊糊,終於想起,是他送喝醉的霏霏回家那天,他對她說的。

 

「那時候,妳都聽見了?」

「恩。…所以,你到底要不要答應?」

「好,我答應妳。我們都不再離開對方了。」

 

  紹華背著霏霏,一歩歩走回他們的家,從今天開始,這會是他們之間,真正的起點。

 

  走到這一天,是他們犧牲了,很多東西去換的,所以,這一次,他們都不會再放手了,即便這個決定,在外人眼裡,會是錯的…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【 因為妳,我有了,對抗世界的勇氣,哪怕沒有人允許,我也要堅持,愛妳到底…。 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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