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omnus

作者溫馨提醒：

 

　　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，台視「愛上哥們」的簡介，跟電視劇播的完全不一樣，我覺得那個簡介很有故事性，於是，我寫了這篇「我愛你是誰」。

 

　　故事是以簡介為主線，所以，這篇「我愛你是誰」，子楓並沒有提前知道亞諾的秘密，當然，也沒有跟亞諾告白，這是一篇，全新的番外篇，如果你們有興趣，歡迎繼續觀看，如果沒興趣也沒關係，麻煩自行跳轉出頁面哦。

 

　　那麼，故事開場嘍…。

 

 

 

【　愛上哥們　】我愛你是誰

 

　　就在杜子楓爲琵亞諾慶祝完26歲生日之後，琵亞諾消失了，徹底消失在杜子楓的世界裡，他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，趕忙派出所有道上的弟兄幫忙尋找，可是，帶回來的消息，卻是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。

 

　　這種每天盼望、失望的輾轉情緒，他嚐過。…過去，尋找雁庭的那些年裡，他也一直是過這樣的生活，他本該適應，但是，這次卻適應不來，因為，他失去的，是琵亞諾，是他杜子楓，最好的哥們。

 

　　失去亞諾，他明白了一件事，也終於願意承認一件事，那就是，他愛他。他不知道，自己要花多少時間，才可以找到亞諾，可是，他會等，也甘願等，哪怕要等上一輩子，他也無怨無悔。

 

　　只要亞諾願意回來，他情願用任何代價去換，他要親口告訴他，他愛他，即便他是男人，他也愛他，因為真愛，是無關性別的…。

 

　　亞諾為了恢復女兒身，一個人躲到了鄉下老家，她花了足足兩個月，重新學習如何做一個女人，爸媽則是留在了台北，替她應付男亞諾失蹤後的種種麻煩，她心裡對爸媽感到十分歉意，只能更加拼命的努力，誓言做回讓他們引以為傲的女兒。

 

　　小菁也時常過來陪她，替她特訓，以目前轉換性別的進度來說，還算不錯。

 

　　她一個人在這裡不寂寞，只是，有些想念，想念那個，奪走她心的男人，杜子楓。

 

　　那封原本該交給子楓的告白信，她最後，還是將它撕了。子楓對她，從情義相挺，到過命情誼，一樁樁、一件件，都是那麼刻骨銘心，她怎麼能以一封信，就這樣輕易撇開她該承擔的責任？

 

　　爲了子楓，為了這段哥們情，為了重生的她，可以光明正大和子楓有個結局，她要去面對，她要以女人的身分回去他身邊，然後，告訴他，“我，琵亞諾，是個不折不扣的女人。”

 

　　她想過自己這麼做的後果，她當然也害怕，可是，她沒有其他選擇，就算杜子楓會非常生氣，她欺騙他的行為，她也必須做，因為這樣，才是真的不負她和子楓的兄弟情。

 

　　短暫離開三個月的亞諾，終於又踏回故土，而且，這一次，是以女人的身分。她先在家放置好行李後，便急忙趕去她想的快發瘋的男人身邊。

 

　　目光看著總經理辦公室的門，她拼命的深呼吸吐氣，她愛的人，就在裡面，但是，她怕，怕的頭皮陣陣發麻，手腳冰冷，她是想念，但更多的是，近鄕情怯。

 

　　亞諾站在門口，單一深呼吸吐氣的動作，足足做了三十次後，她鼓起了勇氣，推開了那扇門，他就坐在那裡，雙手扺在額頭，像是在沉思什麼，她不敢出聲打擾，只是放慢腳步，走去他身邊。

 

　　這一段，那麼近的距離，亞諾卻覺得走的好艱辛，每一歩踏出，都是那麼得來不易。

 

　　等她走近站定腳步後，她終於看清楚子楓的模樣，久違三個月不見，他瘦了好多，原先俊美剛毅的臉龐，看上去非常憔悴。…他成了這個樣子，都是因為她不告而別的原因嗎？想到這，亞諾心底一酸，眼眶開始蘊起水氣。

 

「…子楓。」亞諾輕輕開口喚他，卻因為壓抑想哭的情緒，聲調顯得有些低沉。

 

　　耳邊又傳來熟悉的叫喚聲，子楓倏地抬頭，果真看見了心心念念的亞諾，他急忙站起身，想緊緊把他擁在懷裡，可是，就在起身的那一瞬間，他看見她穿著裙子，腳踩高跟鞋，她，…不是他的亞諾，她是亞諾的龍鳳胎妹妹，亞琪。

 

　　子楓斂下剛才慌亂的模樣，換上一貫的冷靜：「亞琪，妳怎麼來了？妳是不是有妳哥的消息了？」

 

　　聽見子楓對她的稱呼，亞諾一下子傻了，…亞琪？她不是亞琪，她是亞諾！但是，她該怎麼告訴他，自己是亞諾呢？離別的那三個月，每天事先演練好的草稿，如今站在子楓面前，她卻一個字也記不起了。

 

　　子楓見她表情為難，猜想應該是沒有亞諾的消息，理解一笑：「沒關係，我會找到亞諾的，不管多久，我一定會找到的，妳先回家等消息吧。」

 

　　原來，她不在的期間，子楓一直在找她…，亞諾心情複雜了起來，她微微開口，聲音卻顫著抖：「子楓，其實我是…」

 

「是什麼？」

 

　　對上子楓的目光，亞諾終究沒有勇氣說出那句，“我是亞諾，你一直在找的亞諾。”在她還沒有思考好，該怎麼跟子楓開口之前，她決定先留在子楓身邊，伺機而動。

 

「…沒什麼，就是想問問，我能不能來樂園工作？這樣也好等我哥的消息。」

 

　　子楓思考了一陣子，輕輕點了頭應允：「…那好吧，明天妳就來樂園上班。」

 

　　亞諾心裡一樂，很好，她已經成功走向子楓第一歩了，突然間，她有個新點子。

 

　　…如果，她能以女人的身分，讓子楓愛上她，等到那時候，她在告訴子楓，其實，她和男亞諾，是同一個人。那麼，子楓應該就會原諒她了吧？又或者，從此不提男亞諾，讓子楓漸漸忘了他，這或許也是個辦法。

 

　　總而言之，她必須盡快切除男亞諾跟子楓之間，因為男亞諾，是不會再回來的…。

 

　　隔天，亞諾來到樂園上班，原以為，她會頂替失蹤“哥哥”的位置，在子楓身邊當特助，可是，並沒有。子楓安排她當秘書，那屬於“琵亞諾”的辦公室，也距離她好遠。

 

　　她有些失望，望著明明是屬於自己的位置，卻回不去的無可奈何…。

 

　　一連幾天，亞諾都沒有看見子楓，她都是透過其他人轉述，完成子楓交待的事情。

 

　　這天，她剛送完文件，正巧經過樂園裡的噴水池，腦裡回想起，她曾經在這裡，跟子楓嘻笑玩鬧的情景，她忍不住走上前，伸出手輕碰了下水柱，手心傳來沁入心脾的冰涼，悄然紓解了她心裡的沉悶。

 

　　亞諾抬起雙手，承接噴水池的水，一把潑在了自己臉上，最後，她甚至整個人走進噴水池裡，翩然旋轉起舞。

 

　　她那旁若無人的自在，臉上澄淨的笑容，完全落進剛回來樂園的子楓眼裡，他知道，那人是亞琪，可是，他卻不自覺的，將她和亞諾聯想在一起。

 

　　每當他看著她，就好像透過她，看著亞諾…。

 

　　這種感覺，讓他恐慌，他害怕自己，這麼看著看著，心裡的人，就會變成了亞琪，但是，他明明是愛著亞諾的，也早下定決心，即便亞諾是男的，他也依舊愛他，現在怎麼能因為亞琪，就輕易背棄自己的心？他，做不到。…所以，他只能遠離，離亞琪越遠，才能讓自己的心，不再受任何蠱惑。

 

　　亞諾一轉身，就發現子楓的身影，她從容從噴水池裡走出，對他甜甜一笑：「子楓，你回來了。」

 

　　子楓應了聲，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，蓋在亞琪的肩上：「穿著吧，小心感冒。」

 

　　面對子楓細微照顧自己的舉動，亞諾心口一顫，一時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，不自覺脫口而出：「杜子楓，我喜歡你。」

 

　　子楓身子一僵，整個人像被雷劈的愣在原地，他沉默了許久，眼瞳從震驚，慢慢轉變冷靜：「…亞琪，抱歉。我喜歡的人，是亞諾，我愛他。」

 

　　亞諾目送子楓的背影，心裡幾近崩潰，剛剛杜子楓說什麼了？…他說，他愛他，可是，他愛的，不是女人的她，而是男人的他！她的情敵，居然是她自己，這樣離譜的事實，讓她怎麼接受？老天爺是不是真的玩上癮了，非要整得她死去活來的才甘心！

 

　　她決意豁出去了，今天下班，她就要告訴子楓真相，不計任何後果…。

 

　　然而，老天爺似乎真的跟亞諾作對，在她終於下定決心後，她到樂園劇團裡，跟琵爸拿了一身乾衣服，準備換上，卻一時不留意，被反鎖在倉庫中，現在，劇團的人都下班了，外面沒有人可以聽見她的呼救，手機也丟在辦公室，沒有帶在身邊。

 

　　雪上加霜的是，剛剛在噴水池淋了一下，她的身體，竟也跟她抗議起來，一會竄起陣陣寒意，一會滾燙難受。

 

　　無助的亞諾，只能捲縮著身軀，保留著自己的體力，等待別人救援，也不知道就這麼挨了多少時間。

 

　　腦裡昏昏沉沉中，她想起自己曾經被關在天臺的那一幕，那時候，是子楓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…。

 

“…子楓，這一次，你，還會來救我嗎？”

 

　　意識逐漸渙散，亞諾又睏又累的闔上眼皮，就在即將昏厥過去之際，她聽見有人踹開倉庫門的聲音，那人似乎很焦急，腳步紛亂無章，接著，她落進一個懷抱中，那個懷抱很溫暖，讓她終於安下心，她想睜眼開口道謝，卻昏厥了過去。

 

　　子楓看著病床上的亞琪，她那過於蒼白的臉龐，頓時讓他心裡一痛，他到底在做什麼？亞諾不在，他應該擔起做哥們的責任，替亞諾照顧亞琪，可是，他非旦沒有照顧她，甚至還處處躲著她，最後，還讓她關在倉庫裡，現在因為高燒不退，被送進醫院裡，…他這算哪門子的好哥們？

 

　　子楓坐在床沿，擰了塊濕毛巾，替亞琪換上，他伸手，輕輕攏著她的髮絲。

 

　　亞諾緩緩睜眼，拉過子楓的手，握在手心裡，有氣無力的喊他：「…子楓。」

 

　　子楓淡然一笑，反手握住她的，第一次，他沒有閃躲亞琪：「是我，有我在，妳放心睡吧。」…也許，是愧疚，也許，是想代亞諾照顧她，也許，是他不知道的情緒。

 

「子楓，不管我做了什麼事，你都不要生我的氣，好不好？」

 

　　子楓一愣，明明應該是他要請亞琪原諒他的疏忽才對，可是，現在卻顛倒過來，見她仍執拗的等待他的回答，不肯閉眼休息，他只好順著她，點了點頭：「好，我不生氣。」

 

　　亞諾像是得了面“免死金牌”，心滿意足的笑了笑，沉沉睡去。

 

　　隔天，亞諾退燒清醒，一睜眼，只看見滿臉擔憂的爸媽，陪伴在自己身旁，四周不見子楓的蹤影，病床旁的小桌台上，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，除此之外，再無其他。…她不禁想，昨天晚上，昏昏沉沉見的那個人，真的是子楓嗎？

 

　　休養了兩天，亞諾銷假上班，一踏進辦公室，情況改變了，子楓不再避著她，甚至安排她，搬進“亞諾”的辦公室，不過，卻依舊不是“亞諾”的位置，她知道，現在在子楓心裡，男亞諾的地位，還是不容撼動的，但是，她不急，她有一輩子的時間，可以去等。

 

　　子楓下午一進辦公室，便看見亞琪的身影，她背對著他，仔細依照他的習慣，將文件擺放好在他桌上。

 

　　他走近，發現桌子上，除了文件之外，還多了一袋東西…。

 

「那是什麼？」

 

　　亞諾轉過身，意會到子楓所指，用著在尋常不過的語氣：「蜜地瓜阿，你不是喜歡吃嗎？」

 

　　子楓目光詫異，他喜歡吃蜜地瓜的事，除了家人之外，只有亞諾知道，為什麼連亞琪也會知道？

 

　　一幕幕，從亞琪來到他辦公室那天，到噴水池，再到現在的蜜地瓜，記憶逐漸鮮明了起來，他不過和亞琪見過幾次面，但是，她卻對自己如此熟悉，習慣、喜好，無一不知曉…。

 

「妳為什麼這麼清楚我的事？是亞諾告訴妳的？」

 

　　亞諾無語言對，她清楚，是因為她就是亞諾阿…。

 

　　子楓情緒有些激動，雙手按在亞琪的肩上：「亞琪，妳告訴我，妳是不是知道亞諾在哪裡？妳告訴我，好不好？我真的很想見亞諾…。」

 

　　亞諾鼻尖一酸，眼淚從眼眶裡滑落：「…子楓，我是亞諾。」

 

　　子楓徒然鬆開了手，臉上沒有驚喜，沒有憤怒，只是選擇再次遠離。

 

　　亞諾眼瞳寫滿絕望，她的坦然，竟換來他的轉身離去，這比狠狠罵她，還要更傷她的心。

 

　　下班後，亞諾買了一手啤酒，走到她曾經和子楓一起喝酒的小公園裡，她坐在鞦韆上，打開啤酒，一口接著一口，嘴角不禁苦笑。

 

　　女人阿，總是這樣，明知道，不管走去哪裡，都是傷心地，自己應該避開，但卻還是因為深愛，而甘願待在傷心地，默默回味他的好…。

 

　　自從亞諾走後，子楓每天都會去，他和亞諾曾經走過的每一個地方，他總覺得，只要他不放棄，亞諾有一天，就會出現在他們熟悉的地方。

 

　　他來到充滿回憶的公園，鞦韆上，有個人影就坐在亞諾以前坐過的位置上，腳邊還有散落一地的空酒瓶，他忍不住上前查探，推了推因為喝醉，而不醒人事的人。

 

「喂！你醒醒，你家在哪？我送你回去。」

 

　　聽見有人喚著自己，亞諾抬起頭，發現眼前站著的，正是讓她傷心欲絕的罪魁禍首，杜子楓。

 

　　原先冷靜下來的情緒，一時之間，又沸騰了起來…。

 

　　她一把拉下他，緊緊抓著他的衣領，聲淚俱下的控訴：「杜子楓，你不是說，你愛我嗎？那為什麼，我就站在你面前，你卻不愛我了？」

 

　　子楓眉頭糾結，心想，自己什麼時候說過，他愛亞琪了？看亞琪的樣子，應該是喝了不少酒，他還是盡快送她回去，免得讓琵爸琵媽擔心。

 

「亞琪，妳醒醒，我送妳回去！」

 

　　亞諾揮開子楓要扶起她的手，滿臉氣急敗壞：「我都說了，我是琵亞諾，你為什麼就是不信？」

 

　　亞諾撐起身子，搖搖晃晃向前走去，子楓回過神追了上來，扯住她的手，眼神半疑惑半震驚：「妳再說一次，妳是誰？」

 

「我是琵亞諾，我徹頭徹尾，都是個女人！」亞諾推開子楓的手，怒意未消：「我不管，你信也好，不信也好，反正這世上，只會有一個琵亞諾，而我，愛定你杜子楓了。」

 

　　一瞬間，謎團全解開了…。

 

　　子楓終於明白，為什麼他找了那麼久，卻始終沒有亞諾的消息，原來是因為，亞諾一直就在他身邊，難怪他發了瘋也找不到。

 

　　他不自覺將他們身影重疊在一起，是因為，她就是亞諾，所以，每當看著她，他總是動心不已。

 

　　因為她是亞諾，所以她出現在，他們回憶的每個地方，因為她是亞諾，所以她對他，熟悉不過。

 

　　…因為，她是亞諾，他在心裡一直愛著的哥們，琵亞諾。

 

　　子楓一把將亞諾抱起，讓她坐進車子裡，看著亞諾沉睡的臉龐，嘴角輕輕笑著。

 

　　…如果就這麼送亞諾回家，萬一她明天清醒，什麼也不認，那他不是虧大了嗎？想來想去，還是讓亞諾待在自己身邊，才是萬全之策。

 

　　外頭天色透亮，亞諾睜開眼睛，一時還分不清，自己身處何地？只看見子楓側躺在身邊，臉上微微笑著。

 

「亞諾，妳醒了？」

 

　　亞諾揉著額際，腦子還處於沒有完全清醒之中，以至於沒有發現，子楓對她改了稱呼，微微應了聲。

 

　　隨後，關於昨晚的片段記憶，開始閃過她腦裡，她猛地清醒，顫著抖，問了他：「子楓，你剛剛叫我什麼？」

 

「…亞諾。」

 

　　亞諾一愣，心裡暗自喊糟，她昨晚居然失控，朝著子楓亂發脾氣，現在看子楓的樣子，也不知道，他到底最後相信她了沒有。

 

　　子楓拉過她的手，牢牢握在手心裡：「告訴我，妳是琵亞琪？還是琵亞諾？」

 

　　現在，縮頭是一刀，伸頭也是一刀，心想，她不如乾乾脆脆的認了，再說了，她回來，不也是為了坦白嗎？

 

　　亞諾深呼吸一口氣，鎮靜的開口：「…子楓，琵亞琪是我，琵亞諾，也是我。我隱瞞你這麼久，是因為……。」

 

　　亞諾話還沒說完，就被子楓拉過身子，他低著頭，狠狠的吻著她，似啃似咬，吻的口中蔓延出一絲血氣，他也沒有鬆開她。

 

　　時間過去許久，子楓才退開亞諾的唇，他輕輕磨娑著，她那紅腫的唇瓣，語氣溫柔：「亞諾，妳是為了什麼原因離開我，那些已經不重要了，重要的是，妳回來了。我有句話，一直沒和妳說，…亞諾，我愛妳，無論妳是男是女。」

 

　　亞諾感動的笑了，俯身印上他的唇：「我也愛你，很愛很愛你。」

 

　　這世上，日子過得再好，也比不過，能有一個與自己心心相印的人相伴到老，還要來的幸福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【　你是男的，我愛你，妳是女的，我也愛妳。因為我愛你，無論你是誰，是男還是女…。　】

 

 

 

 

 

【　愛上哥們　】我愛你是誰　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