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omnus

【　書中有言　】

第30頁　大神，未來親家有請！

 

　　當舒景衡開車駛離言家公寓小區，回家進到自己的書房時，心情還飄然的不太真實，他做了許多和笑笑爸媽見面的準備，可是卻從未想過，他最後竟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的，…小狐狸果然是小狐狸，即便睡著也有讓他局促不安的本事。

 

　　一直以來，他的人生過得順風順水，沒有波折驚瀾，他以為，自己這一輩子，大概會遵照他所規劃的步驟，以安然無趣的模式過完，直到笑笑的出現。

 

　　她在他平穩的生活中橫插一腳，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，老是惹得他險些招架不住，不過也因為這樣，他體會到了截然不同的人生，清湯寡水般的日子，終於有些樂趣。

 

　　大多時候，笑笑能細心的顧及每個朋友的感受，但是她在感情上卻很迷糊，常常感覺不到別人喜歡的是她，而不是他。

 

　　每當她一心為了保護他，不惜將自己推入火坑，巴不得代他羊入虎口的傻樣，總會讓他忍俊不禁。

 

　　為了不讓人搶走小肥羊，他只能背地裡偷偷殲滅情敵，交往至今，他不知道趕走了多少，也許往後這類的事還會層出不窮，可是他甘願，能做些從前不曾做過的事，讓他覺得很稀奇，並且樂在其中，他最近甚至還研究起，有沒有能一擊斃殺情敵的手段。

 

　　舒景衡坐在椅子上，修長指間來回把玩著，一隻金魚形狀的白瓷，…笑笑小狐狸，以後，我們也繼續在一起吧…。

 

　　旭日東昇，晨光冉冉照映室內，言書孝翻身醒了，她窩在棉被裡，刻意賴床了十多分鐘，纖細手臂往外伸展，讓冷冽的空氣沁入心扉。

 

　　她慵懶的坐起身，雙眸仍緊閉著，濃密纖長的睫毛靜靜舒展在鵝蛋臉上，指尖攀上肩頸，一下又一下揉捏睡得酸疼的脖子，…下回過肩摔的特技還是收著點，瞧瞧她不過摔了幾個人，身子彷彿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身軀，骨頭咔咔作響，腰酸背痛的。

 

　　「唷，閨女醒啦？」

 

　　言書孝驀然睜眼轉頭，一時力道收不住，很不幸的把自己脖子給扭了…。

 

　　「啊，脖子扭了是吧？來來來，媽來給妳整骨，很快就好。」言媽坐上床，以一種詭異的手法，壓著言書孝的頸子左扳右壓的。

 

　　言書孝眉頭緊皺，忍不住大嚷：「媽，輕點輕點，妳殺人哦！」嘴上雖抱怨，但仍笑臉嘻嘻的靠在言媽懷裡撒嬌，「說吧，一大早埋伏在我房裡，到底想幹麻？」

 

　　「我能幹麻？妳這不是連兩天不在，我想閨女了來看看妳，怎麼？難道妳房間藏了什麼我不能看的？」

 

　　「媽，妳少來，我上課的時候，一個月回兩次家，也不見得妳多想我。」言書孝撇了撇嘴，半晌恍然大悟的道：「我知道了！媽，妳不會是又把水管弄爆了，所以想趁爸爸回來發現前，讓我趕緊修好對不對？」

 

　　別看她母上大人看著溫婉賢淑，但骨子裡可是暗藏無限破壞力，她都不知道，水管老兄好好的，為啥母上娘娘總能弄爆它？讓水淹得整個家都是，還有那個馬桶，三天兩頭就搞自閉，電視汰舊換新的頻率都成家電賣場的VIP了…。

 

　　她這水電工專長，完全就是母上大人一手栽培而成的，每次她媽闖禍的時候，總對她無故獻殷勤，習性長久累積下來，她自然而然就聯想到，她媽一大早闖進她房裡，還好心給她按摩，肯定是又搞破壞了，想讓她等會去救場呢。

 

　　「胡說什麼！水管好好的。」

　　「…那是電視？還是洗衣機？媽，妳不會以上皆是吧？」

 

　　……，言媽抬手一掐，捏爆的不是水管，而是自家閨女的頸子。

 

　　「媽，鬆手鬆手，我知道錯了！」言書孝痛的趕緊求饒。

 

　　言媽滿意笑了笑，手勁放鬆了力道，心疼的揉了下剛剛施力的地方，瞧閨女已不再戒備堤防，她這才緩緩切入主題，「…笑笑，昨晚是誰送妳回來的，妳還記得吧？」

 

　　言書孝登時渾身一僵，原來她趴在大神背上睡著不是作夢，…完了，媽一定是看見舒了，她就說嘛，母上大人沒事燦笑如花，背後鐵定有鬼，今天怎麼可能會例外呢？

 

　　假如她現在否認，說她跟大神沒關係，媽絕對不相信，畢竟誰會送一個沒關係的人回家？況且還是一路背回來的…，這種情況下，她要是說大神愛男人，她興許可以逃過一劫，但是，萬一日後被大神知道了，他還不得滅了她？

 

　　內心天人交戰了片刻，言書孝下定好決心，拉下言媽放在肩膀的手，轉過身來和她面對面坐著，深呼吸了一口氣：「…媽，他是我男朋友！」

 

　　今年過年回來，她本來就打算要說的，只是找不到合適時機開口，如今被媽發現了，也算了了她心頭事，至少她不用在擔心，自己到底該怎麼對爸媽坦白的問題。

 

　　她愛舒景衡，不想藏著掩著，因為承認愛一個人，不該是丟臉的事，而且更重要的是，她想讓爸媽認識他，大聲的告訴他們，舒景衡是天底下最棒的男人，他是她的驕傲。

 

　　言媽心裡早已猜到，只是閨女這般坦然的親口承認，還是不由得愣了會。

 

　　「……，現在立刻打電話叫他過來見我！」

 

　　氣蓋山河的大吼，母女倆對看一眼，機械似的往房門外望去，兩個人同時一嚇。

 

　　言書孝彈跳起身，立馬正襟危坐，腦門開始冒汗，…父父父君大人？您老走路怎麼沒聲音？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嗎？現在雖然沒嚇死，不過也差不多了…。

 

　　言爸面若寒霜的走進來，一手拉過椅子坐下，將擱在桌上的手機塞進寶貝閨女的手心示意，「快打呀，難道還要等吉時不成？！」

 

　　言書孝哀怨的看向母上大人，要不是她媽忘了關房門，她們事蹟敗露的也不會這麼快…。

 

　　言媽朝閨女使了個眼色，讓她趕緊聽話打電話，否則到時死的人，恐怕不止是她了。

 

　　言書孝頭頂著父君大人的眼刀，指尖不受控制的顫抖滑開手機螢幕，慢吞吞翻出通話紀錄，在她按下撥通的按鍵前，還緊張的嚥了下口水…，另一頭似乎早等著這一刻，電話響沒幾聲，很快就被接起。

 

　　“笑笑，妳睡醒啦？”

 

　　言書孝應了聲，言家二老在場緊盯著，她無法給大神打暗號，只好苦哈哈的道：“你最近有空嗎？是這樣的，我爸媽他們說想見你…。”

 

　　……，大神那安靜了三秒，她依稀聽到什麼東西被打翻的聲音。

 

　　只是言書孝還沒聽到大神的答案，手機就被父君大人搶走了，兩個男人匆匆對話幾句，然後電話就掛了。

 

　　…總之，雙方會面的事是勢在必行的了，訂的日期是他們學校開學前，那天是禮拜日，言家二老都不用上班的好日子，見面地點就近挑在言家。

 

　　雙大神不能見面的日子，每晚都會維持通電話的習慣，自從確定大神要來家裡，言書孝日日過得緊張兮兮，內心煩躁不安，反倒舒景衡表現的和往常無異，真不知道是真的不擔心，還是裝的…。

 

　　距離大神上門拜訪前，言書孝拉了母上大人做盟友，畢竟戀愛是兩個人談的，要她放任男友一個人單打獨鬥，實在太沒義氣了。

 

　　戰場上，兩軍對戰期間，安插間諜去刺探敵情是一種必要手段，但不能做得太明顯，要是被敵方警覺加強防範，一切都功虧一簣了，由此可知，竊取軍情這事，無疑是門技術活，腦子不好的人，不能勝任。

 

　　無奈她腦子雖好，可是目標顯著，敵方對她防備是AA級，所以她只好發揮三寸不爛之舌的本事，遊說母上娘娘前去和父君大人打探。

 

　　他們夫妻倆諜對諜周旋了整整三日，言書孝最後得到的消息是，言爸對於她戀愛，既沒說好，但也沒極力反對，持觀望態度。

 

　　言書孝臉一垮，俏麗臉蛋頓時皺成了苦瓜臉，眼前父君大人採迂迴戰術，固執的柴米油鹽不進，從他嘴裡完全套不出話來，那麼接下來她還怎麼出招呢？罷了罷了，她不玩了，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。

 

　　見面這天，舒景衡準時出現在言家大門前，言書孝本來還在餐桌幫忙擺碗筷，一聽見前頭響起的門鈴聲，身影如風，急忙衝去給大神開門，她為了給大神鋪路，她今天還特意早起，陪母上大人出門去菜市場買菜，簡直狗腿到了一個極致。

 

　　大門一推開，言書孝的頭從門後冒了出來，平日水亮的眼瞳又透亮了幾分，笑眼彎成了月牙眼，「舒，快進來。」隨即身子退開半步，讓出可以讓舒景衡進來的距離，她彎下身，從一旁的鞋櫃中，拿出前幾日新買的男款室內拖鞋。

 

　　舒景衡應了聲，淺笑穿上小狐狸遞來的鞋子，他好像能預知，將來和笑笑的生活會是什麼模樣了…。

 

　　言書孝目不轉睛的望著舒景衡，原以為大神會打扮的花枝招展的，結果大神走的是低調樸實風，上衣是水藍色長襯衫，外頭套了件白色的圓領毛衣，下半身是黑色長褲，整體乾淨清爽，很有他舒景衡的風格。

 

　　舒景衡三個字，彷彿有種魔力，不論是什麼樣的衣服，他都能輕鬆駕馭，穿出他自己的一種味道，那是旁人模仿不來的氣質…。

 

　　看得久了，她竟有些移不開視線，總感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…？

 

　　言書孝兩腿不聽使喚的繞著舒景衡走了三圈，…臉還是那個人見人愛的臉，穿著也是她所熟悉的，她墊起腳尖，往他身上嗅了嗅，怪了，大神也沒有噴香水，…那麼，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呢？

 

　　她站在原地，支手撐著弧線優美的下巴，神情很是認真，完全忘了身後還有言家二老等著的事。

 

　　苦思冥想片刻，眸光一閃，言書孝露出了然的笑容，…原來答案是氣場！

 

　　過去大神不管往哪裡站，身處何地，渾身都是逼迫人懾服的強大氣場，可是今天，那股壓迫感不見了，他收斂起所有的鋒芒，沉澱成沉穏內斂的氣質，孤傲神態被唇角的笑意抹去，儼然就是一副有為好青年的模樣。

 

　　舒景衡輕咳了聲，好意出聲提醒，已經恍神盯著他許久的小狐狸：「笑笑，別看了，妳爸媽還等著我過去打招呼…。」

 

　　言書孝微笑收回視線，這才反應過來，平日習慣使然，她一手提過他手裡的東西，將手心塞進他手裡，牽著他往客廳走去，一點也沒有在爸媽面前秀恩愛是找死的自覺。

 

　　隨著腳步越來越接近客廳，舒景衡掙脫了兩下小狐狸的手，…呃，沒甩開，笑笑不懂他暗示回頭，擺出一臉他是不是嫌棄她的悽楚，他只好淺笑，牽緊了她的手，……，小狐狸如此沒眼力，看來是天要亡他的節奏。

 

　　言書孝以為大神在害羞呢，壓根沒想到會是大神委婉的警告，見他不彆扭了，於是又笑臉盈盈的繼續領在前頭走。

 

　　言爸坐在沙發，兩手舉著報紙，一聲不吭的等著，…從玄關走到客廳，短短幾秒鐘都能走完的路程，他們倆竟然走了十分鐘還沒走到？行啊，這小子誘拐他家閨女的本事還挺高！

 

　　言書孝把大神帶來的大大小小禮盒往桌上一放，等父君大人放下手中的報紙，乖巧的給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相互介紹認識。

 

　　言爸雙手置在膝蓋上，擺了嚴父的架子，僅微微點了個頭，銳利的眼眸不停打量著閨女帶回來的人，…想不到這小子長得不錯，眉宇英氣，唇紅齒白，確實是生得一張儀表堂堂的好樣貌，他和他閨女站一塊，大概也就一般般吧，他絕不會承認，他們登對極了！

 

　　言爸全程不茍言笑，剛毅輪廓的臉孔，剛剛露出一點點笑意，但目光方觸及他們指間痴纏的手，笑容立馬就凝固了。

 

　　言書孝順著父君大人的視線望去，趁著火山爆發前，趕緊把大神的手給放了。

 

　　這時，言媽走了過來，和舒景衡打了個招呼，及時宣布飯菜煮好了，大夥可以洗手開飯了。

 

　　四個人往飯桌方向移動，言書孝低頭看了眼，離開大神手掌還有些溫熱的手心，右手握了握拳，隱約感覺到濕潤之意，再看大神泰然自若的側臉，嘴角忍不住輕笑，…還以為大神真不緊張呢，原來只是掩藏的很好。

 

　　其實，她不是真忘了鬆開大神的手，而是藉此跟父君大人表明心意，不管今天他們會面的結果如何，她既然牽了舒景衡的手，那麼不到心死的那一步，她是不會放手的。

 

　　飯桌上，言爸將舒景衡的家底問了個透徹，好在家世清白，順利過了第一關，幾回問答下來，舒景衡應對的從容有禮，言爸苦心準備的下馬威，遲遲登不了場，他只好開始雞蛋裡挑骨頭，問題越來越無厘頭。

 

　　「你今年幾歲了？」

　　「…24歲了。」

　　「哦，有點老啊。」

 

　　舒景衡頭一回愣住了，言媽在旁聽不下去，翻了個大白眼，出聲替自進門起，便不停被打壓的舒同學辯駁：「哪老了？你女兒都滿22歲了，你還以為她是未成年的小姑娘啊。」

 

　　…言書孝無辜背後中刀，為了大神和她的美好未來，她唯有忍辱負重的忍了！

 

　　言爸尷尬咳了聲，「笑笑她從小就聰明，課業上沒讓我們擔心過，人緣也很好，追她的男孩子也挺多…。」這是變相的警告他，沒有他，想要他女兒的還多的是。

 

　　言媽認同點頭，接著補充：「就是個性衝動，身體動的比腦子快，除了讀書，也沒什麼能拿得上檯面的才藝，唱歌五音不全，跳舞同手同腳，愛吃又愛睡，豬都沒她好養。」

 

　　正扒飯吃的言書孝猛然一嗆，登時把口中的飯給噴了，……，母上娘娘，說好的盟友呢？！還有啊，有人這麼說自己閨女的嗎？…我不是您親閨女吧！

 

　　言書孝無言以對，內心淚流滿面中，…她的女大神形象沒了。

 

　　舒景衡微低下頭淺笑，「笑笑她很好。」笑笑好養他是知道的，他養了一段時日都有些心得了。

 

　　言爸狠狠瞪了自家老婆一眼，言媽卻覺得很是無辜，哎，她實話實說怎麼也錯了？她還不是擔心她家老爺把閨女捧得太高，結果實際上沒那麼好，到時人家反過來說他倆詐欺呢！

 

　　言家二老隔空交火，瞪得眼珠子都快流眼淚，目前敵方未戰，他們自家人倒先快內戰了，兩人視線收回，驀然瞧見舒景衡將手邊的溫開水，不動聲色的往嗆到的閨女那移去。

 

　　舒景衡下意識的貼心舉動，無疑在二老心裡大大加分，對為人父母而言，懂得照顧他們的心頭肉，願意真心實意的寵著她，遠比什麼條件重要。

 

　　四個人難得休兵停戰，和平的吃飯，氣氛比先前還要融洽許多，聊得話題也不在那麼嚴肅，閒話家常，漸漸有了一家人的雛型。

 

　　飯後，碗筷剛收進廚房，門外又來人按了門鈴。

 

　　言書孝放下碗筷，狐疑的走去開門，大門剛開個小縫，一個肉球頓時撲了上來。

 

　　「表姊！」

 

　　言書孝垂眸審視，懷裡的碩大肉球確實是她表弟季頤陽，那個在遊戲中，ID取名叫“跟著表姊有飯吃”的小鬼。

 

　　今年過年，小舅媽因為小舅舅工作加班的關係，沒能來和他們吃團圓飯，沒想到小舅媽居然帶著小陽挑今天來了，她轉頭看著手上端著水果盤走近的母上大人，嚴重懷疑起，…這是不是一場蓄意已久的陰謀？

 

　　季頤陽從她身上爬了下來，愣愣的問：「表姊，還有沒有飯吃啊？」

 

　　言書孝莞爾一笑，「當然有，跟我來！」季小陽這小子找她就知道吃！目光流連在他肉嘟嘟的臉頰，她不禁伸手捏了捏，…恩，手感不錯，飯果然沒白吃。

 

　　季頤陽面對表姊例行公事的捏臉伺候，乖乖的站著任由她搓揉，見表姊滿意的鬆了手，樂呵呵的傻問：「表姊，我能吃飯了吧？」

 

　　言書孝點了點頭，淺笑牽起他的小肉手，別看他們姐弟倆雖相差十四歲，可是感情卻一直挺好，什麼禍一起闖，什麼架也一起打，關係比親姐弟還親。

 

　　小舅媽隨後進門，一見到人在客廳的舒景衡，表情沒露出訝異，似乎早預料他的出現，言書孝以小舅媽的反應推斷出來，她更加可以肯定，小舅媽他們會來，根本是“有人”授意的。

 

　　言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，那就是…當小舅媽與言媽相見必定打牌，果不其然，兩個人眼神一使，下一秒已經分工合作的抬出麻將桌了，言爸拿出桌底的麻將，示意算他一份，接著，舒大神也被叫走了，四個人湊一桌剛剛好。

 

　　言書孝額角青筋跳了兩下，哎，父君和母上大人接連出招，怎麼都不喘氣的？居然拿無聊當藉口，行測驗之實，…麻將桌就是一個局！到底是誰說，打牌可以看出一個人的人品的？這種沒根據的事，你們怎麼就信了？！

 

　　言書孝丟下小表弟，悄然拉住要走向麻將桌的大神，刻意放低音量的問：「你會打牌嗎？要是不會，我來跟我爸媽他們說。」她會這麼問是有原因的，因為她實在無法想像，大神坐在牌桌前摸八圈的模樣…。

 

　　舒景衡淡然淺笑：「我當然會了，笑笑，難道妳曾見過有什麼事能難得倒我的嗎？」

 

　　…言書孝一愣，那倒是真沒有，舒景衡可是比她還要大神級的人物，區區麻將能難得倒他才怪，是她白操心了。

 

　　言書孝鬆開手，還是不放心的叮嚀他，「舒，手下留情些，別讓他們輸太慘。」話說出口後，…呃，她這倒打一耙，滅自家威風的舉動，好像也不太妥當…。

 

　　「……，我沒打算贏。」舒景衡拍了拍言書孝的頭，神情很認真：「我會認真輸的。」

 

　　言書孝被逗笑了，對大神來說，認真輸，大概比贏更難。

 

　　她看著他的背影，心頭彷彿染了蜜般，一層層滲進她的骨血，連呼吸都是甜的，…這男人正為了他們的未來，一個人拼命努力著呢。

 

　　這時吃飽喝足的季頤陽，開心拉著表姊坐在電視前，姐弟倆用他今年的壓歲錢買的最新型掌上遊戲PK去了。

 

　　言家一分為二，兩邊同是戰場，場場都是不見血的廝殺…。

 

　　言書孝全神貫注在遊戲中，耳邊又聽見門鈴聲，只好暫時按了暫停，第三次起身開門。

 

　　這次來的人是鄰居，住在902的陳媽，想來跟他們借醬油的，言書孝微笑點頭，走去廚房拿醬油，結果出來發現，原先站在門前的陳媽人影不見了，她一臉納悶，提著醬油重新走回廚房。

 

　　腳步踏出，剛剛消失的陳媽，不知道什麼時候領著張媽還有李媽，她母上大人的那幾個固定牌咖進來了，一群大媽圍在她家大神那，熱情的跟他搭話，…呃，她家今天好像有些熱鬧。

 

　　舒景衡陪著長輩們玩了幾圈麻將，表現可圈可點，長輩們終於肯放人了。

 

　　言爸趁著舒景衡離開走遠，偷偷低咕了句，「看來這小子，牌打得也不怎麼好嘛。」

 

　　言媽冷冷撇了眼，「人家那是故意輸你呢，好幾次偷餵牌給你，你還當真以為人家不會打牌啊。」這個連輸都是高明手段的未來女婿，她認了！

 

　　言爸老臉一熱，不敢俳腹舒景衡了，…其實，他看人也好些年了，自然知道舒景衡這人挺好，心性好，人品端正，好的沒得挑，心裡對他也是滿意的，可是他不能輕易表現，否則以後寶貝閨女被欺負了，人家還以為家裡沒人出頭了，所以這威嚴老臉，還是必須裝一裝的。

 

　　舒景衡在沙發上坐下，看著小狐狸認真打遊戲的側臉，眸底滿是柔情，就算這仗打得再辛苦，只要能看到笑笑的臉，他無怨無悔，…小狐狸是言家僅有的掌上明珠，他要想得到，吃點苦頭也是理所應當。

 

　　這場姐弟倆的遊戲廝殺，毫無疑問又是言書孝勝出，季頤陽不甘心的小嘴撅著，探頭看了眼舒景衡：「哥哥，你會打遊戲嗎？你能不能贏過我姐姐啊？你要是贏了她，我以後就喊你姐夫！」

 

　　舒景衡眉宇間飛揚，這個提議對他很受用！

 

　　他伸手接過季頤陽遞來的遊戲搖桿，揚起自信的笑容，「等著，準備喊我姐夫吧！」

 

　　言書孝看他們瞬間連成一氣的氣勢，忍不住笑了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，這話果真沒說錯。

 

　　她點選了她最拿手的賽車項目，於賽前言明：「先說好，我不會放水的哦。」

 

　　舒景衡挑眉一笑，「儘管放馬過來。」他很期待“言大神”的實力。

 

　　雙大神決鬥15分鐘後，言書孝暴走了，看著每個遊戲項目被刷新紀錄，她榮登第一的寶座改成了“舒景衡”大名，簡直氣得想砸電視了，大神真沒在跟她客氣的，…大神，不待人這樣玩的，她在表弟面前豎立威武高大的形象，全被他輾壓成渣渣了。

 

　　季頤陽驚呆了，他從來沒有看過有人能贏過他表姊的，可是眼前這個哥哥辦到了，…他立即言出必行，兩眼冒著崇拜金光，抱著他大腿熱切的喊“姐夫！”

 

　　言書孝瞧表弟狗腿的樣子，嘴角輕勾，…小陽，你是該喊他姐夫沒錯，那個你嚷著想拜師的蘭陵大神，此刻就在你面前。

 

　　她望著液晶電視螢幕顯示的排名積分，心底的氣，全被手心傳來他的溫熱給安撫了下來，十指悄悄相纏，…真好，現在這個家也有舒留下的痕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