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 蘭陵王‧後記 】 巻二【 真相大白 】

 

「爹,您怎麼惹娘哭了?」平安被雪舞的哭泣聲驚醒,才剛張開眼,就看見娘親哭成淚人兒,自己也跟著皺起小臉,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。

 

「快別哭了,看看咱們的小平安,眼下也要跟著妳哭了。」長恭爲雪舞拭去了眼淚,輕聲哄著。

 

「平安,來,來娘身邊。」雪舞終於破涕而笑,向兒子招了招手,將平安摟進懷裡。

 

  像這樣一家人緊緊抱在一起,看起來平凡無奇的模樣,卻是長恭和雪舞歷經千辛萬苦才換來的。

 

  接連幾日,在長恭的悉心照料下,雪舞逐漸康復,現下已能下床走動幾歩。

 

「四爺,我想去外面吹吹風,曬曬太陽。」悶了好幾日的雪舞,忍不住想看看這五年長恭和平安生活的模樣。

 

「好,我扶著妳走。」長恭一手牽著雪舞,一手緊摟著雪舞的楊柳腰,兩人相依偎走到家門外。

 

「…這裡,好像白山村。」雪舞見到村民淳樸、安居樂業,宛如世外桃源的模樣,不禁連想起自己的家鄉。

 

「是阿,不過這裡不是白山村,而是白雲山。」

 

「白雲山…。」雪舞輕喃著白雲山的名字,今後,白雲山便是她和四爺的家了。

 

「我看了這裡的景色,猜想妳一定會喜歡,所以便駕著踏雪,把妳和平安接來了。」

 

「踏雪?快帶我見見牠。」雪舞眼裡滿是欣喜,沒想到踏雪居然也來了。

 

  長恭牽著雪舞,來到踏雪的馬房,許久不見踏雪,雪舞不禁上前,摸了摸踏雪:「踏雪,五年未見了,還認得我嗎?」踏雪彷彿有靈性般,發出了聲音,就像是在回答雪舞,踏雪此舉逗得雪舞笑滿懷。

 

  看著雪舞的笑顏,長恭忍不住看的出神,五年了,已經五年不見這容顏了,五年後這笑顏,動人依舊。

 

「…雪舞,還記得五年前,妳告訴我,要我別守著女媧廟的誓言,還要我一定要找一個姑娘照顧我的事嗎?」

 

「…記得。」雪舞無力的點了點頭,轉過身望向四爺,歡笑已變艱澀的苦笑,話是自己說出口的,五年來,四爺痛失愛妻,找個人陪也是她要求的,四爺不過順了她的心願,可為何此刻自己的心,卻糾結的發疼。

 

「我帶她來見見妳,可好?」

 

「…好。」從前那雙深邃眼眸,此刻流露出堅毅與無比的認真,四爺…當真納妾了?可她能怎麼辦,難不成要四爺休了妾不成?…她只能無力說好。

 

  下一刻,四爺捂住了雪舞的雙眼,牽著雪舞向前走,隨後要雪舞坐在椅凳上。

 

「可以張開雙眼了。」

 

  靜待片刻,雪舞仍舊沒有張開眼,雪舞屏住呼吸,不停告誡自己:「楊雪舞,要記得笑,眼前這人就是四爺的妾了,可得拿出正室妻子的儀態來,別冷著臉嚇著人家。」可是,曾經跟四爺經歷過的那些歷歷在目,要她突然接受與一個陌生女子共享丈夫,她實在難以接受…。

 

  雪舞擺在膝上的雙手悄然緊握成拳,心一橫、牙一咬,終於睜開了眼睫,可眼前沒有其他女子,只有一面銅鏡,鏡中映著清麗素雅的自己。

 

「她美麗、聰明、賢慧,還有愛民如子的善良。為了我,多次以身犯險;為了我,隻身炸毀丹州城;為了我,孕育下我的子嗣;為了我,可以一命換一命。可她不明白,我高長恭此生只認定她為妻。我曾在女媧娘娘面前許諾,一生一世保護她、照顧她,不離不棄,此生只愛楊雪舞一個人。」長恭自雪舞身後環抱著她,將歷經五年風霜,依舊不減當年俊俏風采的臉蛋抵在了雪舞的肩緩緩說道,對他而言,雪舞就是他的一生一世,髮妻也只會有楊雪舞一人。

 

  雪舞握緊四爺的手,忍不住也娓娓道出,當日在女媧廟,她所立下的誓言:「…我楊雪舞嫁入門後,將終其此生,珍惜此緣,女媧娘娘在上,不得有違天意。」站起身,走向隨著四爺征戰沙場多年的長劍,利刃出韒,一轉眼,已削去雪舞一段烏黑秀髮,雪舞拾起落地秀髮,取出一直珍藏懷中,四爺當年被削落的頭髮,將兩人的頭髮打上紅結,遞給了四爺:「願得一心人,白首不相離。」 

 

  長恭握緊了雪舞的手,低頭在雪舞的紅唇上,落下一吻,深情回道:「此生得妻如此,夫復何求?」

 

  兩人相互凝望,雪亮的眼瞳,只倒映著彼此的身影,彷彿這世間,只剩下彼此。

 

「咳咳…」突如其來的一道低沉輕咳聲響起,嚇得長恭與雪舞連忙收回視線,雪舞更是羞得滿臉通紅。

 

「誒,真不巧,打擾兩位了,看來老夫來得不是時候,我過幾日再來好了。」老人家輕笑一聲,手裡還牽著剛從阿牛家回來的平安。

 

「前輩,是晚輩們讓您見笑了。」雪舞羞澀一笑。

 

  長恭走向平安說道:「平安,先去劉大娘家玩,爹娘跟爺爺還有話要說,等會爹娘去接平安回家可好?」

 

「好,但…爹娘這回可要早點來接平安返家喔。」平安乖巧的點了點頭,隨後離去,在離去前,還不忘提醒親爹,上回他可是等太久,最後自個兒回來的呢。

 

  待平安身影遠去,長恭才又轉向老人家問道:「…前輩您這請坐,不知今日為何故來訪?」

 

 「老夫今日至後山採藥,便順道來看看夫人復原的情況。看夫人面色紅潤,已是完全復原,不必再擔憂了。」老人家坐落,看了夫妻倆一眼,忍不住爽朗一笑。

 

「晚輩高長恭,在此謝過前輩對髮妻的救命之恩,讓晚輩一家三口,得以重聚共享天倫,如此大恩,長恭永不敢忘。」長恭牽著雪舞,雙雙跪在了老人家面前。

 

「你是高長恭?蘭陵王高長恭?髮妻?那妳就是傳聞中的天女‧楊雪舞?」老人家聽聞長恭名諱,忍不住瞪大了眼睛。

 

「小女正是楊雪舞,雪舞在此叩謝前輩救命之恩。」雪舞恭敬低頭一拜,要不是前輩,她此生哪還有機會享天倫之樂呢。

 

「快快請起。看來,老夫與你們倆還真是有緣分,竟然還能在此相遇,結下良緣。」老人家扶起長恭、雪舞二人,不禁讚嘆緣分之妙。

 

「聽前輩之言,似乎早與我夫婦二人有過一緣?」長恭問道,腦子裡不斷回想,卻始終記不起曾經見過前輩一事。

 

「蘭陵王可還記得,當年齊國皇帝高緯賜予你毒酒,可你飲下毒酒後,卻還能死而復生之事?」

「記得。妖后馮小憐曾跟長恭提起,乃是因服了一名密醫所給的藥,長恭故而才得以大難不死。…密醫?莫非…,前輩您就是那位密醫?」

 

「正是老夫。」老人家笑著點了點頭,看來這小子腦筋還不笨。

 

「前輩,您對我夫妻倆的救命之恩,我二人實在無力回報。」語畢,兩人再次跪下,接連磕了三個響頭。

 

  老人家再次扶起二人,笑道:「你們夫妻倆是怎麼回事?怎麼老愛下跪的。快起來。」

 

「前輩,雪舞有一事,想斗膽一問。」

「問吧。」

「前輩能讓我夫婿死而復生,又能救醒,遊走在生死邊緣的雪舞,敢問前輩是否就是百姓間所流傳,擁有一雙能讓人還陽之手,人稱神醫的楊嘯天老前輩?」

 

「真不愧是天女,果真如世人所說,天資聰穎。」楊嘯天看向雪舞,讚賞的點頭,滿意一笑。

 

「神醫謬讚了,雪舞不敢當。」

「但若沒有續命丹,莫說是老夫,怕是連大羅神仙也難救。」

 

「續命丹?」雪舞滿臉疑惑不解。

 

「是阿,這續命丹,普天之下,只有老夫一人獨有,而且僅此一顆,但續命丹,我只給過一人,雪舞姑娘怎麼會有呢?等等,…林雪蓉,妳可識得此人?」

 

「前輩所言的名諱,正是我奶奶閨名。前輩與我奶奶是舊相識?莫非…前輩是雪舞未曾謀面的親爺爺?」雪舞瞪大了雙眼,不敢置信眼前的神醫,竟知曉奶奶閨名,如今思來想去,原因怕是只有這一個…。

 

  聽聞雪舞的臆測,楊嘯天忍不住笑道:「倘若老夫當年執著一點,怕還真能當上妳親爺爺呢。」

 

「…是雪舞誤解了。」

 

「雪舞,我與妳奶奶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,但老夫也不過是個巫醫,哪配得上天女?更遑論比得上妳親爺爺。妳親爺爺是巫咸後族的族長,後與天女雪蓉,也就是妳奶奶成親後不久,才過上二十幾年安逸日子,世人便傳出得天女者得天下的謬論,近而迫害巫咸後族,萬不得已,只好大舉遷移,但要躲避世人追殺,豈是易事?妳爺爺、雙親,為保全巫咸後族的族人性命,全犧牲了。」

 

「怎麼會?」雪舞驚愕的倒退數歩,長恭緊摟著愛妻瘦弱的肩。

 

  自小不管她如何追問,奶奶對爺爺以及她父母之事絕口不提,…原來背後是這個原因,而更讓她驚愕的事是,她所愛惜的世人,竟會如此的殘害她的族人…。

 

「老夫明白身為天女,一生必定遭逢無數次生死交關,我不忍雪蓉因此喪命,於是鑽研醫書,終於研製出續命丹。可當老夫萬分欣喜的將續命丹交給她時,妳奶奶卻說,人不該妄想改變自己的命運,將藥丹退還給了我。」

 

「可續命丹確實是奶奶親手交至我手中。」長恭不禁回想起,奶奶將藥盒遞給他的情景。

 

「當年,老夫並不認同雪蓉的言論,是人,都該擁有主宰自己命運的權利。於是,那晚,我便決意離開村落,拯救為病痛所苦的世人,在臨走前,將續命丹當作離別禮,悄悄的擱在了她的梳妝台前,這才輾轉到了長恭手裡,但老夫也從那之後,不再研製續命丹,因此,續命丹僅此一顆。」楊嘯天思及陳年往事,忍不住低頭嘆息了一聲。

 

「…一命換一換。雪舞本以為上蒼的旨意是,要用我的命換四爺的命,可沒想到,原來上天竟是要奶奶的命換雪舞的命!」雪舞忍不住哭倒在長恭懷裡,她楊雪舞怎麼値得奶奶如此為她犧牲呢?她真是不孝,沒有當一個奶奶所期盼的平凡孫女…。

 

「正因為妳奶奶一命換一命,雪舞,妳可要好好珍惜,切記,千萬不可辜負她一片心意,好好活下去,這也才不枉費,老夫涉險從閻王手中,搶回妳的命。」楊嘯天看向雪舞,臉上露出一抹慈笑。

 

  雪舞伸手拭去臉上淚水,堅定說道:「…雪舞定當好好珍惜,不辜負奶奶與前輩一片心意。」

 

「好、好。…老夫一生致力行醫,膝下並無子女,這一身救人醫術怕是將要失傳,我看你二人頗得老夫歡心,不如我將這醫術授與你二人,待老夫仙去後,替老夫繼續行醫救人,可好?」

 

 「這……」雪舞面露難色,神醫對他們的恩情已經償還不清,如今又要傳授醫術,實在授之有愧。

 

「你們不願意?」楊嘯天難掩失望,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想收徒兒,但卻沒料想到,徒兒竟會不肯拜他為師…。

 

「前輩誤會了,雪舞十分願意,只是前輩救了我夫婦倆的命,又要傳授醫術予我二人,實在授之有愧…。」雪舞緩緩道出隱憂,長恭也在旁點頭認同。

 

「正因為老夫救了你們倆的命,才要你們延續生命繼續救人。蘭陵王救齊國人民於苦難,天女救世人於病痛,若學了醫,你們倆便可救助天下百姓,豈不是更好?」

 

  長恭、雪舞對望,思想前輩說的話,也不無道理,於是相視一笑,雙雙跪下,齊聲道:「…若前輩不嫌長恭、雪舞愚鈍,我倆願替前輩繼續行醫救人。師父在上,請受徒兒一拜。」長恭、雪舞恭敬三叩首,並奉上茶。

 

「好、好、真是老夫的好徒兒。」楊嘯天一口飲盡長恭與雪舞所奉上的茶,扶起他二人說道:「但在傳授於你們醫術前,你們倆必須立下毒誓。」

 

「師父旦說無妨。」長恭雖有疑惑,但他相信,師父一生行醫,救人無數,這毒誓想必也不會違背世道。

 

「世人皆知蘭陵王、天女已死,你倆二人,必須從此埋名,此世不得暴露其真實身分,你倆可應允?」

 

「我,高長恭,從今爾後,化名高四郎,此生不再暴露真實身分,若有違此誓,願遭天打雷劈,不得善終。」長恭跪下,舉起手,立下毒誓。

 

「我,楊雪舞,從今爾後,化名楊冰雪,此生不再暴露真實身分,若有違此誓,願遭天打雷劈,不得善終。」雪舞跪在長恭身旁,高舉手,也一同立下了毒誓。

 

  在上天、師父面前,兩人雙雙立下毒誓,從此拋棄過去一身名利,以全新的身分,開始新的人生。

 

「好、好。果真是老夫的好徒兒。但還有一事,老夫希望你倆可應允,現今世人皆未淡忘蘭陵王與天女,你倆二人須等老夫仙去,才可出村行醫救人,且行醫救世時需帶面紗,以免身分暴露,你們倆可遵從?」

 

「師父之命,徒兒長…,四郎定當遵從。」

「師父之命,徒兒雪…,冰雪定當遵從。」

 

「罷了吧,若今後只有你我師徒三人,為師還是喊你們長恭、雪舞,可好?」楊嘯天擺了擺手,要兩徒兒一時拋棄自己名諱,確也是難事。

 

「謝師父。」長恭、雪舞相視一笑。

 

「長恭,為師交給你的醫書,可有好好收著?」

 

「師父,醫書在此。」長恭拿出收藏在懷中的醫書,遞給了師父楊嘯天。他明白這醫書怕是對師父很重要的東西,一直帶在身上,不敢輕忽。

 

「這醫書,為師便贈與你了,你可要好生研讀,過幾日,為師便會出題試探你,你可別讓為師失望。」

「長恭定當好好研讀,不負師父苦心。」

「…雪舞,妳可會醫術?」

「回師父,雪舞自奶奶身上,只學了些皮毛,但針灸之術,還是略懂一些。」

「妳奶奶的醫術,當年可還是為師教的呢。今後,這本詳記針灸的醫書,便傳給妳了。妳可要與長恭相扶相持,早日繼承為師衣缽。」

 

  雪舞接過醫書,笑答道:「雪舞絕不辜負師父苦心。」

 

  楊嘯天滿意的看著長恭及雪舞,他相信,不管經過幾年,當年蘭陵王、天女那愛民如子的心,始終不會改變。

 

「爹、娘,平安等你們等得好苦。爹娘是不是不要平安了?」平安噘著小嘴,那雙無辜大眼裡的眼淚轉呀轉的。

 

「平安這麼惹人憐,爹娘怎麼會不要平安呢。」雪舞走向平安,看見兒子可愛逗趣的模樣,忍不住一笑。

 

「平安過來給你師公磕頭。」長恭抱起平安,與雪舞三人,跪在了楊嘯天面前說道:「師父對咱們一家的恩情,怕是此生難以回報了,請受我三人一拜。」

 

「我說你們這一家,怎麼老愛向老夫下跪,快請起吧。平安以後還是喊老夫爺爺吧,喊爺爺親近些。」楊嘯天趕緊扶起長恭一家,他還真不習慣,老有人給他下跪。

 

  雪舞看了外邊天色一眼,開口道:「師父,夜色深了,不如留下來,與咱們一同用晚膳吧。」

 

「好吧。」楊嘯天點了點頭。

 

  待晚膳過後,楊嘯天起身告辭,婉拒了長恭、雪舞夫婦倆的送行,獨自披著月色離去,長恭與雪舞站在門口,目送師父離去的背影,直至已不見師父身影。

 

「雪舞,妳為何要取楊冰雪這個名呢?」

「四爺可還記得,大婚前,咱們倆曾回到四爺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,隱姓埋名過了一段平凡安穩的日子?」

「記得,那時候,妳還給我取名叫阿土呢。」

「咱們現在的生活,就跟那時候一樣,平凡、安穩,而冰兒這個名字,也正是因為四爺誇雪舞冰雪聰明而取名,因此雪舞才決定化名為冰雪。」

 

「原來妳都記得。」長恭攬著雪舞的肩,在雪舞的髮鬢上,輕輕落下一吻。

 

  經歷了無數次別離,終於換來了相守,雖說這裡不比蘭陵王府萎靡奢華,但能一家相守至此,一同攜手共度這平凡安穩的日子,對他倆來說,已屬珍貴,若真能在此與雪舞共度餘生,上天也不算虧待了他們倆了。

 

  白日,長恭出門狩獵,偶爾至後山砍材,雪舞在家洗衣、燒菜,陪伴平安,夫妻倆還在院前,自行辟了塊田地耕種,夜晚,各自在桌案前苦讀醫書,日復一日,雖說過得平淡無奇,但一家人相守,倒也還算安逸、幸福。

 

「冰雪,我拿些田地野菜給妳,自個兒種的,妳可別見笑。」劉大娘提著一籃鮮蔬,熱切的在長恭、雪舞家門前吆喝,但屋內遲遲不見回應,劉大娘忍不住進門一探究竟,豈料,竟撞見雪舞昏倒在地,嚇得她趕緊丟下青菜,邊跑向後山邊嚷道:「四郎,高四郎,冰雪昏倒了,快回去瞧瞧,高四郎、高四郎,你在哪兒?大事不好了…。」

 

  劉大娘急切的叫嚷聲不停在山谷間迴蕩,長恭聽聞,急忙丟下斧頭,奔至遠方尋他而來的劉大娘面前。

 

「大娘,這是怎麼回事?妳說我夫人昏倒了?」

「是阿,我剛採完青菜,送去你家裡,可遲遲沒有人回應,我忍不住進門一看,就赫然瞧見冰雪昏倒在地。」

「平安呢?那平安呢?」

 

  今早他出門前,平安還膩在雪舞身邊的。

 

「沒瞧見平安,怕是跟阿牛他們一塊玩去了。」

 

「大娘,謝謝您特意告知,四郎告辭了。」長恭急忙趕回家裡,心裡滿是焦急:「雪舞,妳答應過我,要和我白首不相離的,不可以,千萬不可以,等著我,雪舞,我這就趕回妳身邊。」

 

  當年,那種害怕失去雪舞的恐懼,此刻充溢著長恭的內心,難道,是上蒼妒忌,要收回雪舞的命了嗎?難道,他高長恭此生,注定要失去雪舞的嗎?不…,任何人都不許將雪舞帶離他身邊,他高長恭絕不允許。

 

「雪舞。」長恭一進門,果真瞧見雪舞昏倒在地,長恭急忙抱起雪舞至床榻上,他緊緊握著雪舞的手,不停的喊她,可雪舞依舊沒有反應,就跟當年失去她一樣。

 

  長恭抱起雪舞,悲痛的喊著:「…雪舞,快醒醒,求求妳,不要,不要再離開我了,雪舞…。」師父是百姓們口中的神醫,定當能再救回雪舞,連忙駕著踏雪,奔向師父二里外的醫館。

 

「師父,求求您,快救救雪舞。」長恭一見到師父,連忙跪地央求。

 

「快起來,雪舞怎麼了?」見長恭臉色不對勁,楊嘯天也不禁不安了起來,難道…,雪舞體內的餘毒還在?…這不可能,一個月前,替雪舞把脈的時候,明明已經清除了。

 

「雪舞昏倒了。」

 

  楊嘯天連忙揹起藥箱,說道:「快帶為師去瞧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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